天光大亮,贡院的大门轰然关闭,里面的人没有出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了。
有那迟到的学子匆忙挤开人群跑来,趴在贡院大门上用力拍门。
但大门没有再开,只有角门处走出来两个衙役将他驱赶。
有些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其中还有人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李如意听了一耳朵,发现这位就是和韩时安一起得了两场案首的那位。
瞧着他衣衫还有些凌乱,估计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种暗地里的手段每年都会发生。
层出不穷。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外人到底无权评说,等着外面的人都散去,这人才被过来的书童扶着离开。
来年有乡试,自然没了院试,他若是想考秀才,还得再等两年,若是想要考举人,那更是要等到四年之后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中间又下了一场雨,李如意早早便赶着马车去等韩时安出来。
这次李廿和小满还是陪同。
府城里如今最难请的就是大夫,李如意也想给韩时安请一个的,可惜没抢过,好在韩时安出来时依旧神采奕奕。
他好歹是个小高手,实在冷了便停下打坐,内力运转驱散寒气,一点没有生病的迹象。
不过李如意给他披上厚衣服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拒绝。
回去的路上大家也都很警惕,毕竟还有好几场呢,眼下也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
韩时安回去倒头就睡,李廿一直守在他身边,连兰叶生都不许靠近。
兰叶生有些失落,悄悄的退到安全距离,一直等韩时安醒来才有机会凑上去。
不过,他也没再端茶送水,只是帮着递个东西跑跑腿。
考试结束的第三天,第一场成绩出来了!
不出所料,韩时安果然排在第一位。
出去打听消息的孙景文非常激动的跑了进来。
虽然他比韩时安还大一些,虽然他以前在三家村时跟韩时安也不相熟,虽然跟韩时安同住一个屋檐下偶尔也会被衰神光顾,但这时候韩时安可是代表着三家村的脸面,能有个好成绩大家全都替他高兴。
虽然一场考试的头名代表不了什么,但有一场算一场,大家还是高兴的不行。
李如意也挺高兴的,去相熟的肉贩子那里买了半扇猪肉,回来让大家伙儿跟着一块高兴。
她手下的人基本都是青壮,少来少去的东西根本不够吃。
平日里的肉虽然也不少卖,可分到大家碗里,一人也就那么一点。
今天倒是能放开了肚皮吃了。
这边吃的倒是满嘴流油,韩时安那边却一如既往的清淡。
怕他上火怕他拉肚子,也怕别人把手伸到这边来,韩时安的饭菜都是李如意和李吉祥一起做的。
做的那叫一个稳当。
韩时安也是青壮,他也想吃肥肉……
只是情况摆在这里,他就算真想吃也只是想想。
那些手段让大家杯弓蛇影,没有任何人敢掉以轻心。
大家吃的酒足饭饱便继续忙碌去了。
这一场的成绩有人欢喜有人愁,除了考试的学子挂心之外,最会被成绩牵动心神的,大约就是那些赌坊里的赌徒了。
很快,就到了第二场考试的日子。
李如意又要送韩时安去考场。
韩时安的所有紧张都在场外,拿不拿案首于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左右该看的书看了,主考官的大作他也拜读了许多,加上上辈子的经验,他的成绩绝不可能太差。反倒让他更有平常心。
只有场外……
那种三天出来,天都变了的感觉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这次天公作美,难得三天都是晴天,让许多已经病痛缠身仍然坚持考试的学子轻松些许。
外面的大夫还是难请。
李如意还是没有请到。
韩时安还是精神抖擞的从贡院里出来。
他的好状态和周围人的沧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那富商已经蹲在贡院门外赌他了!
“韩相公,韩相公……在下家中有一貌美女儿,与你年纪相仿,若……”
韩时安一如既往的温和,对着来人一拱手。
“相公不敢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不敢轻易应允,还望阁下莫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拦住韩时安的富商有些小胖,一身的华贵衣裳,听见韩时安这话,伸出他戴着四个金戒指和一个玉扳指的大手拦住韩时安。
“哎!?不知韩相公家居何处?能教出韩相公这般品貌的儿子,令堂必然也是开明之人,想必不会将这桩婚事拒之门外,不如韩相公今日先随我回家,莫要住在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