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郁也甩开扇子,遮住脸:
“我赌他来掀桌子。”
……
事实证明,还是李郁更懂乌鸦。
一炷香的功夫,茶楼里乱了起来。
听的一片乱糟糟,又叫又骂。
杜仁的眼睛亮了,感觉今天有好戏看了。
难道,乌鸦真的进去把桌子掀了,又打了人?
不一会,有人捂着鼻子从茶楼跑出来了。
跌跌撞撞,表情十分痛苦。
李郁很纳闷,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只能耐着性子,躲在写着“忍”的白纸扇后面,偷偷观察。
杜仁的扇面上,则是写着一个“浪”字。
又见一位茶客,旋风般的冲了出来。
扶着墙,干呕。
惹来了好多的围观群众。
又过了几十息,茶楼沸腾了。
所有茶客都在往外狂奔,十分狼狈。
不时有人摔倒,咒骂。
这一幕,让李郁想起了非洲大草原上迁徙的角马。
他的好奇心,再也忍不住了。
拦住了一个从身边跑过的年轻茶客,路人口吻问道:
“这位兄台,你们为何奔跑?”
“呕。”年轻茶客见李郁桌上有茶水,讨要了一杯,说道,“里面有个失心疯,失禁了。”
“啥?”李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个疯子,从楼上跑到楼下,那啥流了一地。diao茶楼里臭的一批。”
……
李郁突然脸色一白,问道:
“那疯子,是男是女?”
“男的。”
李郁松了一口气,疯子不是大嫂就好。问道:
“兄台是江宁府人氏吧?”
“是啊,你咋知道的?”
“自然是根据口音,江宁府方言清新脱俗,极具辨识度。”
年轻茶客思索了一会,说出了一句经典:
“雕口音这么明显吗?”
杜仁再也忍不住了,一口茶喷在林淮生脸上。
年轻茶客摇摇头,迷惑不解的离开了。
就仿佛那位“我寻思我也妹有口音啊”的东北银,太困惑了。
不一会,雷文氏也跑出来了。
脸上的表情悲愤又崩溃,生无可恋。
她恰好朝着李郁的方向跑来了。
几人暗叫不好,赶紧遮脸。
然而,雷文氏一眼就认出来了。
满苏州城,招摇过市,摇着扇子的男人有大几千。
可有几个人的白扇面正面写个“忍”,反面写个“浪”的?
她怒气冲冲的从路边端起一桶水,泼了过去。
……
李郁、杜仁、林淮生落荒而逃。
“你们几个混账王八蛋,你们想干嘛?”
雷文氏爆发了,在街上叉腰暴吼。
她好歹也是江湖女子,白莲教女掌柜,有血性的。
眼角一瞥,那个王举人扶着墙出来了。
口中还大呼:
“娘子,你听我解释。这是个意外,是那王婆~”
然而,雷文氏已经暴走。
彷如母狮子一样,夺过路边一小贩的椅子。
顶着王举人,往后狂推。
径直推到了路边的小河里。
扑通,溅起水花。
闻讯赶来的王婆,大惊失色,跳着脚骂道:
“你这胖寡妇,好生不讲道理。”
“老身见你夜半被褥凉,给你凑合一桩良缘,你却如此暴力?”
“咱大清朝,哪有女人打男人的?”
余怒未消的雷文氏,转过头去。
王婆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升到头。
糟糕,大意了,忘了这小蹄子可是混江湖的。
口中连呼:
“娘子息怒,下次我再给你介绍个好的~”
雷文氏再也按捺不住,
恰好手中椅子还未扔掉,大踏步上前。
劈头砸下。
王婆头破血流,倒地抽搐。
“老猪狗,今日便撕烂你这张嘴。”
……
雷文氏揪着王婆,一顿输出。
王婆借着最后的一点清明,原地缩成一团,胳膊捂住脑袋。
她只有一个目的,护住脸,就是保住了饭碗。
随便拳头怎么落下,也绝不松开。
雷文氏暴打一通后,还不解气。
又把她拖到河边,一脚踹下。
好似那面口袋落水!
围观的群众们一顿欢呼,落水者+1.
“娘子好拳脚。”
“打的好耶。”
“娘子,在下好想天天被你打。”
很显然,群众里面有坏人。
雷文氏荆发散乱,横眉竖目,拳头带血,宛如大虫附体,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目送着她离开了十泉街。
在江南地区,这种事太太太罕见了。
就连闻讯赶来的衙役,也只是旁观,没有抓人,没有拦人。
因为这女凶徒,百年一遇,不知如何下手。
还是算了吧,没必要做恶人。
只是拿了竹竿,从河里拉起二人。
王举人失魂落魄,遭受了太大的精神打击。
王婆哭哭啼啼,哭诉着雷文氏是何等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