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人姓凌,不知道和乌鸦有没有亲戚关系。”
“乌鸦原来姓凌啊?我都忘了。”
“也不知道乌鸦他们在潮州府混的怎么样。”
“靠拳头吃饭呗。”
李小五,如今是护卫队长。
也许是营养充足,一下子窜高了许多。
3000里外,
阿切,正在砍人的乌鸦打了个喷嚏。
“扑街乌,你的刀都卷刃了。”
“漕,卖刀的大锤荣他骗我,明天我去烧了他铺子,拿开水浇他的发财树。”
“别明天了,先活过今天吧。”
一把长刀,扔了过来。
乌鸦抬手接住,露出背后的关公纹身。
舞了个刀花,向街头的本土帮派冲去。
咔嚓,咔嚓。
街头满是鲜血,非常的刺激。
楼上一群潮州佬,饮着茶围观。
“这北佬挺能打。一人追着辣麽多人砍。”
“扑街乌。新崛起的字头,叫什么蹭菊堂。”
Duang,
一张椅子飞到二楼。
只听得乌鸦在楼下大吼:
“潮州佬,老婆可以认错,字号不能错。”
“再说一遍,老子的字号叫存菊堂!”
左手提着关公刀,浑身血糊糊的乌鸦,走在街道上。
好想大哭一场。
大哥,大嫂,阿郁,你们都来陪我砍人呐。
若是你们还在,
这潮州府,咱们携手平趟。
……
街道那头,
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骑着马。
乌鸦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被血糊了。
从路边揪住一行人,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眼睛。
“杜先生?”
“乌鸦,别来无恙。”
杜仁依旧是轻摇扇子,白扇面,中间一个草书“浪”。
哗啦,一收扇子。
下马,握着乌鸦的血手。
“兄弟,最近日子过的咋样?你的手酸不酸?”
呜呜呜,
乌鸦哭了,哭的像个委屈的孩子。
泪水混合着血水。
我提着一把关公刀,从潮州东砍到潮州西,你问我眼睛干不干?
这一幕,惹得街面上的闲人到处乱传。
“扑街乌,摇人了。”
“摇来了好几船北佬,个个凶神恶劣,像要吃人。”
“怕个卵,你又不是胡建人。”
不管传的多么离谱,
总之,李郁的潮州分号是开起来了。
“苏州贸易商会,潮州分会”。
宽敞的铺子,伙计们热情又凶狠。
挡板下放着短刀和火铳,擅长物理砍价。
还有那最擅交际的赖二掌柜。
开业的时候,粤海关,潮州府还送来了横幅。
差役们忙着维持秩序,驱赶乞丐。
这一切,
都是告诉世人,这铺子有来头,不好惹。
在大清朝,这很重要。
……
杜仁很忙,每天吃席。
潮州府的生意人,多是家族形式。
他很快就结识了一帮本府知名人士,除了官面人物,就是各路阿公,太公。
这些人,类似田主、商人、族老的结合体。
杜仁倒是不陌生,
因为他们的行事风格,和李郁挺像。
当然了,没有李郁那么简单粗暴。
一般有了矛盾,
两边先派人,坐下来饮茶谈判,中间人说和。
谈不拢,才是动武。
这些阿公,看着慈眉善目。
拐杖一敲,
村子里呼啦啦能出来几百口,打架彪悍的很。
然而,
他们却都对杜仁印象不错。
长的靓仔,口才好,懂法律,尊敬老人。
而且他所代表的那个势力,行事风格听起来很亲切。
听的人热血沸腾,
于是,谈生意就顺利多了。
无非是各自的特色货物,互相交易。
成年人的友谊,还是利益捆绑后比较好维持。
光吹水,画饼,聊理想,早晚得散。
……
“海货,蔗糖,南洋货,吼的很。你们有啥?”一位白胡子太公,笑呵呵的介绍道。“
“丝绸,棉布。”
似乎,很稀松平常嘛。
又有一位拄着龙头拐杖,面相略凶的阿公说道:
“我们有铜,铅,银。”
杜仁立马接话:
“我们有刀,枪,弹。”
哗,一下子打开了局面。
一群老头子们开始用极其难懂的方言交谈。
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杜仁的面,还不时用眼神斜他。
因为,他真听不懂。
扑街你阿仁,当你空气。
过了一会,阿公们似乎是达成了共识。
试探性的问道:
“你说的那些防御性武器,能卖吗?”
“我大佬说了,没有他不敢做的生意。只不过陆上不安全,海上嘛,就需要你们开拓航线。解决运输问题。”
“眸问题,洒洒水啦。”
杜仁释然,
这帮家伙,果然不老实。
有他们负责运输,就轻松了。
李家堡以后也能搭上便车,进军海洋。
论算计,八个太公捆一起,也算计不过军师。
“杜生不知道吧,广东这地界,匪多的很。”
“是啊,是啊,所以我们需要一些枪,守护族人。”
“拿蔗糖,铜,铅换。我们不要银子。”
“有没有,威力更大一点,打的更远一点的东西?”一位阿公表情神秘,手比划着。
“啊?”杜仁装傻。
“就系那种一打一大片,炮啦。”
……
杜仁在潮州府,还有广州府盘桓许久,
见识了广州十三行商人的挥金如土。
福成说是“金山珠海,天子南库”。
光一年上交的税银就有100万两。
不过,英商竟然是不许居住在广州的。
官府在郊区划出了一块地,供商人们暂住。
每月,仅有一天可入城购物,在差役随从的陪护下。
而且,
在入冬之前必须坐船离开。
还有一条,不许带夷女登岸,否则商船直接被扣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