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乾隆也听到了救火的动静,心中不快。
……
殿外,
和珅,于敏中俩人,都做泥塑菩萨状。
“和大人,黄文运怕是要扶摇直上喽。”
“他能力强,混出头是应该的。”
于敏中的嘴角细微的咧了一下:
“呵呵。”
落在和珅耳中,却品出了几分讽刺的味道。
“于大人,觉得晚辈说的不对?”
“老夫并无此意。”
于敏中暗自腹诽,能力强就能出人头地?
或许20岁的年轻人会信吧。
到了咱这个年龄,该见的不该见的世事都见过了。
我老于,也算是出身书香门第,家境殷实,
可从江南小镇走到军机处,花了15年。
你钮祜禄.和珅花了两年。
福康安,他花了两个月。
大约,这世上最大的能力就是投胎。
……
于敏中,和珅二人不再闲聊,
而是侧耳倾听殿内的动静。
虽然听不清谈话的具体内容,但是从笑声中就能判断圣心。
皇上笑的越多,
此人在心中的地位就越高。
“朕欲在苏州城中设满城,你觉得怎么样?”
“皇上英明神武,臣赞同。”
“不要说这些空话,说点有依据的。”
“江南富庶,是朝廷的钱袋子。满城落地,就犹如定海神针,江南可安心。”
“说的好。”
乾隆来了兴致,他也是这么想的。
瞧着时间,快到了午膳时分,
就随口说道:
“回去后,就把署理去掉,转正。你好好琢磨琢磨,第一把火,怎么烧的漂亮?”
“臣想请旨,在苏州一府九县,进行一次大清洗!”
“嗯?”
黄文运昂起头,看着皇帝投过来的冷冷,狐疑的目光。
大声说道:
“江南承平日久,不满朝廷者,私分税赋者,勾结帮会者众多,他们都在挖我大清的墙角。”
“告诉朕,你想做什么?”
“臣想请旨,在一府九县一厅打击潜在反清势力,为朝廷除逆,为国库聚财。”
……
黄文运越说越激动,声音太大。
殿外的两人也听到了,相视一眼,无语。
和珅点点头,于敏中摇摇头。
“老夫眼拙,看走了眼。”
“老大人不必自谦,和某也看走了眼。”
“怕是江南六府,没得安宁喽。”
“和某记得,于大人的老家就是在江南吧?”
“是啊。”
老狐狸,小狐狸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貌似漫不经心,实则亲切的交换了一些想法。
终于,
殿内传出了黄文运的脚步声。
只见他低着头,小碎步后退着,一直退到门槛处,才转身。
“于大人,和大人。”
两人只是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并无初次见面的热情,
因为,非我同类,不是一条心。
黄文运,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一条随时准备咬人的疯狗。
……
走在紫禁城,
黄文运刻意放缓了脚步,想多看几眼。
引路的小太监大约也是司空见惯,知道外官的心思。
偶尔还小声介绍一句,
那边过去是御花园,这边过去是军机处。
直到走出西华门,
黄文运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宫墙,还有肃立的黄马褂侍卫。
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坐进马车,开始回味皇帝的一些话。
“你有这份心思,朕很欣慰。”
“朕的盛世,虽无大患,却有隐忧。各地,小股民乱,匪患,层出不穷。都是一个穷字闹的。”
“你的这番话,说到了朕的心坎里。江南的很多人太不像话,他们领着朝廷的俸禄,却和白莲、天地会、盐帮勾勾搭搭。就连朕的银子,他们都敢分。”
“朕不能明发上谕支持你,但是你尽管放手去干。半年内,甭管有多少弹劾折子,朕一概不理睬。”
“记住,你要干出成绩,朕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干的好,朕会提你做按察使,布政使,乃至更高。若是干砸了,朕也会留你一条命,贬你去关外,和马忠义一起放马。”
“最后,朕送你一幅字。”
黄文运闭着眼睛,内心如翻山倒海。
对于皇帝的忠心,好似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同那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发自内心的,
被皇帝靠近自己,低声说的以上一番话,感动了。
那可是天子啊,如此的掏心掏肺。
作为一个臣子,夫复何求?
唯有速速赶回苏州府,大干180天。
……
说来也巧,和他有“相同忠心”的竟是一位旗人。
镶白旗后裔,祖上做过御前侍卫,早已破败的多隆。
他最近一直在期待着,顶差!
旗人有个规矩,父辈的差事,子孙继承。
一般是长子,
若是长子主动放弃,又或者有疾,就是次子继承。
这个规矩,倒也不新鲜。
后世的国//营工厂,也是一样。
多隆的大哥,意外病故。
刚办完了白事,除了悲痛之外,也产生了一些合情合理的想法。
人走了,差事可不能空着。
该轮到自己了吧?
于是,提笼架鸟,喝粥吃棒子面6年的多隆,一夜之间就成熟了。
“额娘,我去都统衙门了。”
“哎,嘴甜点,多磕头多作揖。”
“儿子明白。”
出门之前,多隆犹豫了一下,
打开了橱柜,柜子里有只粗瓷碗,上面盖着纱布。
揭开纱布,里面是块猪皮。
油光水滑,晶莹透亮。
……
前门大街,
多了一位看起来小日子过得不错,伙食丰盛的旗人小伙子。
“多爷,同去喝茶?”
“阿大爷,给您请安。”
京城的旗人,在礼节这方面非常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