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员外琢磨了一晚上,这伙子义军成色似乎不对劲。
虽然让他出了血,却没抢银子,也没抢女人,更没烧房子。
这不太符合常理!
不过,对于自家终究是好事!
李二狗坐在一辆驴车上,扔着银锭玩,笑道:
“义父说了,不必贪心金银。手里有枪,金银要多少就有多少。”
李大虎则是展开了一张手绘地图,皱着眉头寻找行军路线。
王六在旁边瞅了一眼,
心里一惊,苏州府,松江府,太仓州的绿营驻军居然能都标注出来了。
旁边还有数字,注明具体兵力规模。
……
“大虎,前面有清兵吗?”
“有,一到两个汛。”
“我又不识字,直接告诉我多少人吧?”
“撑死40个人。”
李二狗忍不住撇撇嘴,拍拍燧发枪:
“谁去?”
“猜拳吧。”
于是,赢了的李大虎获得了这一仗的指挥权。
“灶丁兄弟们,是爷们的待会就别怂。”
“你们手里的家伙,牛都能打死。”
“官兵都是胆小鬼,兵器又烂。待会听我的号令再开枪。”
“记住喽,火枪就是要一齐打才有威力。”
河流的转弯处,一群汛兵错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灶丁们。
“把总,流贼!”
“哪儿冒出来的流贼?上面怎么没通知我们?”
“他们还有火器,咱快跑吧?”
汛兵把总犹豫了一会,决定赌一把。
他在这江南当了6年的绿营,从来没见过流贼。所谓的火器,他更是不信,说不定是烧火棍呢。
这年头邪乎的很,窑子里的大姑娘都有可能是男的。
睿智的把总自认为是看透了世间真谛:
“弟兄们抄家伙,和他们干。我大清最重军功,首级都能拿去换银子的。”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可咱绿营命贱,想升官发财只有赌一把。赌赢了吃香喝辣,赌输了老子陪着你们去见阎王。”
一群汛兵被他的激昂情绪感染,纷纷抄起了刀枪,弓箭,还有几杆鸟枪。
……
灶丁们停住了脚步,在李大虎的喝令下整队。
一支疏于训练的军队,光是列队就不容易。
幸好是菜鸡互啄,比烂!
众人开始咔咔的敲火石,也有机灵的点燃了火折子,挨个给同伴点燃火绳。
然后小心吹旺,就等着射击命令了。
两方的距离在慢慢变短,汛兵们敲着锣前进。
这种噪音极大的慢速行军方式,是清军特色。
把总还算有点军事素养,将举着盾的兵安排在了最前面。
长矛在最后,弓箭手在最中间。
至于说拿鸟枪的兵,则是和盾兵一起在最前面。
砰砰,鸟枪冒出轻烟。
灶丁们被吓了一跳,互相打量同伴有么有中枪的。
李大虎大声喊道:
“不许东张西望,不许说话。盯着敌人,听我命令。”
还好,灶丁们没有胡乱放枪,勉强合格。
距离已经接近80米了,李大虎掰开他的燧发枪击锤。
他早就看中了目标,那个带红缨帽举着大刀片,手舞足蹈的清军把总。
……
又走了10步,李大虎不敢再等了。
他的余光已经瞥见有的灶丁开始紧张哆嗦了,时刻会抢扣扳机的状态。
他拉长声音,发号施令:
“第一排,蹲下,举枪。”
“第二排,站立,举枪。”
“瞄准,放。”
汛兵倒下一片,中弹起码就是重伤。
把总剧痛,随后软绵绵的倒地,一颗米尼弹击碎了他的右肩,伤口恐怖。
他最后的意识,竟然是释然、解脱。
愿赌服输而已,罢了。
这人间太烂,咱爷们不来了。
李大虎一边装填,一边下令:
“第三排,上前走5步。”
“停住,举枪,放。”
“所有人赶紧装填,自由射击。”
这一仗,汛兵死伤36人,逃掉的只有3人。
李大虎牢记临行前,义父的再三警告。
时间,时间,还是时间!
只要不停下脚步,就不会被清军围住。
当然了,一旦福康安开始部署,战略上被围堵只是时间问题。
数天前,刘武就带着两艘战舰出发了。
嵇康1号,嵇康8号,冒险夜航,驶入了长江后在芦苇荡中停泊。
炮位全部用蒙布遮住了,连同甲板在内。谎称是石灰怕潮。
浒墅关已经不必担心了,全程绿灯,随时免检放行。
自家人开的钞关,啥税不税的。
……
行军途中,李二狗已经不那么兴奋了,转而有些许的不安。
从江北打到江南,一路流窜,没打过恶仗。
所遇到的也都是小股绿营兵,毫无威胁。
在太仓州绕了一圈,所到之处也是轻松破敌。
“大虎,你说官兵都到哪儿去了?”
“义父说,绿营的机制很死板,应变迟缓,或许是真的!”
“但我总觉得这一趟过于顺利,心中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