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营,在。”
“广德营,在。”
“池州营,在。”
“抽调所有弓箭手,每人配2壶羽箭抵近敌阵,在盾车后抛射。畏葸不前者,杀。”
……
又是上百辆盾车沿着空地前进,后面跟着黑压压的绿营兵。
两侧的人手持盾牌,中间的全是弓箭手。
再后面就是西山健锐营。
西山健锐营的兵刚打完金川,血性还在。论冷兵器搏杀,他们不怵任何人。
为了掩护这一次精心组织的进攻,清军的所有火炮冒险加快了轰击频率,甚至直接把浸水的衣服盖在炮管上降温。
半柱香的工夫,就打出了500颗炮弹。
第一军团的防线到处是漏洞,挨上一发炮弹,墙倒人飞。
尤其是布置在一线的火炮被重点照顾。50多门,被击毁了一大半。
整条防线上,烟尘滚滚。
而此时,江宁城内的黑烟也没有变小,反而越来越大。
柳树湾是江宁官办的工匠聚集处,仓库密密麻麻。
刘千的手下,引燃了一处油脂仓库。整条街都跟着烧了起来,尤其是皮革,浓烟滚滚。
两江总督李侍尧,猜到是有人搞破坏。
又听闻守卫城墙的兵丁禀报,城外有大批贼兵集结,看样子要总攻。
于是他拨出了200兵,将柳树湾周边还没着火的房子扒掉,物理防火。
不许任何人进入火场,否则格杀。
让整个柳树湾,安静的烧成白地。
同时,下令衙役全城敲锣。
“江宁百姓不得出门,否则当贼人论处。”
“民壮,弓手,各司其职,不得擅自离开。”
各街坊都临时增加了栅栏,以防贼兵内应冲击,造成混乱。
满城调来了400马队,在文庙周边安静的原地待命。一旦城中有人聚众,不问缘由直接剿杀。
一句话,江宁城内不能乱!
……
李郁站在雨花台顶,拉开千里镜向北望。
江宁城黑烟滚滚,城中不见百姓,只见兵丁调动,一时间对于李侍尧竟有些佩服。
颇有乃祖李永芳的风格,既坏也精。
往南边板桥战场看,只能看到些许烟雾,其他啥也看不着。
“义父,主力要回援板桥吗?”
“再等等,我希望能够把京师八旗一个不留,全部留在江南,安静的躺在我准备的大坑里。”
兀思买麾下的所有轻骑兵,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战马喂了精料,喝了淡盐水。
骑士坐在一旁,也在静静的吃东西。马鞍上挂着两天的食物和武器,还有一皮囊清水。
突然,兀思买抬头,
他看到了雨花台顶上,挂起了一面v字旗。
立马弹起,大吼道:
“弟兄们,上马。慢速迂回到敌人的右翼,保持马力。”
……
此时,京师八旗和第一军团的酣战已经到达巅峰。
大批的弓箭手在盾车后开始抛射,箭矢如雨下,压的第一军团的火枪兵不敢露头。
而京师火器营的兵也列队冲出盾车,准备攻破矮墙,报仇血耻。
密集的枪声响起,两军在百米左右,开始了对射。
清军的火炮停止了轰击,怕误伤了自己人,加之炮筒滚烫怕炸膛。
……
两军进入了火枪对射环节!
第一军团的米尼弹,在这个距离的精准度是不必说的,异常精准,威力也足够。打中八旗的棉甲和绿营的布面号服没有区别。
“上。”
再次装填后的火器营兵丁,没有开枪。
而是端起火枪,大踏步前进,准备一轮近距离齐射之后就踏破矮墙。
躲藏在盾车后的绿营弓箭手也鼓足勇气,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出于躲避两侧敌军火炮的顾虑。
清军在冲锋的时候,集中在了靠中间的位置,阵型正面宽度大约1里。
按照火器营的经验,3里之外的敌炮不可能够得着的,或许有少数幸运的炮弹,可能勉强打的到己方。
在这种顾虑下,他们本能的往中间猬集。
富察.明亮也抽出佩刀跃跃欲试。坐骑也感受了主人的情绪,不时的刨着蹄子。
他大声下令:
“西山健锐营,全部压上。”
“所有炮手,夫役拿起刀矛也跟上。”
“我八旗健儿,今日当建功立业。用南蛮子的头颅筑一座京观。”
“跟着本将冲上去,杀贼。”
数千人爆发出疯狂的吼声,高举刀矛大步向前。
就连明亮本人也催马向前,准备身先士卒。
却被亲兵队长拉住缰绳:
“主子,兵事凶险。还是不要冲阵的好,万一陷进去了出不来。”
“滚开。”
随即狠狠的一抽战马,冲向那白烟笼罩处。
……
今日无风,枪炮轰击了这么久。视野早就极度不佳,到处是呛人的烟雾。
矮墙后的第一军团,打出了一轮齐射,把猬集冲锋的清军削减了一层。
几乎在同时,爆发出了滚雷般的炮声。
两翼的炮群甚至没有试射,就齐刷刷的开炮了。
以12磅炮为主,以最大射角12度发射实心弹,大概能打4里。
如果不担心炸膛,减少炮膛寿命,药包再加几两,射程还能增加个一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