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郁打开窗子,在颠簸中看完了军报,一语道破天机:
“阿桂这是在拿人命试探我们的弱点!”
胡雪余愣了一下,他不太了解军事。
“走,我们出去说。”
船艄,
海风阵阵,令人脑袋瞬间清醒。李郁很谨慎,站在了距离尾舵还有1丈远的地方。
一边感受着清凉的海风,一边慢悠悠讲道:
“第2军团黄石矶前哨堡垒,几乎每隔一两日就要打一仗。”
“每次进攻的绿营兵都不一样,规模却是很固定,两三千人,差不多是一个总兵所掌握的全部兵力。”
“从军报来看,清军的进攻决心不大,试探意味很重。”
胡雪余忙不迭的点头。
军报他看了,攻城的方式一直在变,攻击阵型也一直在变。
盾车、楼车、火炮、抬枪、弓箭、云梯、包括车营都用上了。
“王爷判断阿桂他是想找出棱堡的防御弱点?”
“不,他是在找第2军团的弱点!”
……
李郁的晕船感稍稍缓解,因为精神集中的缘故。
他突然转身,指着天上盘旋的海鸟:
“阿桂就是这只鸟,他阴魂不散,为了猎物孜孜不倦,只要找到空子就猛扑一口。”
话音未落。
一只海鸟猛地降下来,叼走了甲板上的一小块干饼。
水手错愕,骂骂咧咧的端走了空碗。
胡雪余望着这一幕,小声问道:
“第2军团可以主动出击吗?”
“郑河安的报告,你没看吗?他接手黄石矶防区后,率部出堡和清军野战了2次。皆取小胜,无法大胜!为何?因为侧翼总是有数千土尔扈特骑兵!就在几里外勒马看着,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李郁突然有些激动,转身说道:
“郑河安敢深入追击吗?敢不保持阵型吗?敢扔掉大炮,轻步兵突进吗?”
“他不敢,否则那些土尔扈特骑兵就不是观战了。”
……
“王爷,咱们的轻骑兵营驻在池州府,不如以蒙对蒙~
“兀思买的骑兵不到2000人,数量处于劣势,个人素质恐也逊色,唯装备优。如果骑兵对骑兵,阿桂会毫不犹豫的兑子。清廷少了几千外藩骑兵,不痛不痒。我们呢?以后在野战当中只能小胜,永远无法大胜。你可知为何?”
胡雪余一时间语塞,不知如何对答。
李郁自顾自的讲道:
“因为清军可以每战用骑兵侧翼压阵,监督绿营兵厮杀。败了就收拢残兵,过些天卷土重来。汉地18省的人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能奈他何?”
“本王一直没有停下江南防御圈的土木建设,你以为是为何?”
……
胡雪余的脸有些发烫,他对于打仗确实不甚了解。
一瞬间,产生了些许的联想。
莫非王爷是在借机敲打自己?
这段时间借着宣传战死的绍兴籍参谋张昌光的事迹,他一直在造势,就差把灵位搬进贤良祠了。
项庄舞剑,意在将参谋本部变成绍兴师爷的专属区域。
以绍兴师爷的文化水平、实务水平,还有祖传的团结,把控参谋本部绝对不是妄想。
甚至,他自己都不想当这个商业大臣,而是想做参谋本部大臣。
凭借多年的幕府经验,他看出了一点:参谋本部大臣的含权量,高于商业大臣。
权,来自于枪炮。
而若是能将绍兴师爷变成绍兴参谋团队,并且安插到各军团当中,则他这个国丈的地位谁也撼动不起。
他将来的外孙就是拥有了军方支持的“皇太子”。
……
胡雪余羞愧退下后,李郁继续站在船艄吹风。
卫队长李小五送来了一杯热茶,喝下肚后人的精神好多了。
胃部不再翻江倒海,逐渐平静。
而海面的风浪,也逐渐平静。
大海就是这么的任性,好似人间的君王,前一秒暴风骤雨,后一秒又和风细雨。
时刻提醒着臣下:
航海容不得一丝怠慢,翻船只在一瞬间!
除了兢兢业业,不敢马虎之外,你最好还要时常祈祷海神心情好。
……
“义父,没有骑兵就真的打不了会战吗?”
李郁笑笑,咽下茶水,嚼着茶叶:
“未必!”
“只不过需要更远的布局,更多的兵马,更多的时间,把一场战斗升格为一场战役。”
见李小五不解,干脆蘸着茶水在甲板上画:
“若步兵足够强势,可以和骑兵野地对峙,结阵厮杀。再派遣偏师将周围的城池、山峰、水陆枢纽拿下,控制住。”
“形成一个足够大的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