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饶命。我们不是匪。”
马忠义挥挥手,侧面冲来2个兵丁把妇人拖进了旁边的柴房。
然而,
仅仅十几息后,动静戛然而止。
俩兵丁骂骂咧咧的推门离开,刀锋滴血,落在雪地里沁出一个个红色小窟窿。
……
“刘路,还记得我们在盛京马场吗?”
“主子说的是?”
“盛京城外三道河子马场,咱们抓了个过路的逃奴,女的。那天儿比今天还冷,雪比今天还厚。”
刘路一愣,随即坚定点头。
记忆瞬间拉回过去,
流放盛京马场期间,主仆俩抓到了一个躲进马棚的逃奴,年龄不算太大。
俩人欣喜若狂,本想弄点喜闻乐见的事,结果被冻的麻木了。
最终也是这般骂骂咧咧赏了一刀,然后拖着尸体去都统衙门领赏。
杀人,是为了泄愤。
也是为了男人的那点面子。
……
攸镇、良口镇、武索镇~
南赣镇一路推进顺利,分兵3路,以互相能看得到放火的黑烟为准。
然而,
随着一路向北推进,马忠义逐渐开始不安。
只见两边的高山险峰逐渐低矮化,进入赣江平原的边缘了~
离开了山,他就没了安全感。
“刘路,前面是什么地方?”
“估计再有1个时辰到万安县。”
“那帮白莲教真的出山了吧?”
“是,是啊。”
“再把斥候找过来问问,本官不放心。”
马忠义实际上派出了2路不同的斥候,一路蹲在山口望见了白莲教全员出山,一路去白莲的过冬窝点查看。
俩路斥候皆言之凿凿,愿以祖先和自己的小命发誓。
尤其是进山查看白莲过冬窝点的那个斥候,他亲眼望见了一片狼藉,营门敞开、粮食衣服全部带走~
这说明什么?
说明白莲教徒就没打算再回去。
……
冬日,
太阳落山的很早。
马忠义望着荒凉的田野,一片白茫茫。
忍不住嘀咕道:
“老子就不喜凄凉,枯藤老树的让人心里发慌。”
“主子说的是,还是江南好。苏州府阊门那块寒冬腊月,到了子时还是灯火通明,歌舞奏乐永远不会结束。”
马忠义紧了紧狐皮大氅:
“哨位往北推3里,遇到动静啥也别管,先敲锣示警。咱们这是战时,小心没大错。”
“主子说的是。”
原本大大咧咧的刘路也被主子的恐惧情绪传染。
夜里,突然惊醒。
他起身倾听,只听见鬼哭狼嚎般的风啸。
油灯忽闪忽闪,墙壁上的影子好似鬼魅摇晃。
“踏马的,邪门了。”
“刘爷,怎么了?”
一伺候刘路的老兵丁,隔门询问道。
“伱进来吧。”
“刘爷您这是?要不,小的帮您寻个村姑暖脚?”
“不不。我就是有点心慌~”
……
缺了门牙的老兵丁,从怀里摸出几枚大铜钱:
“刘爷,要不小的帮你算一卦?占个凶吉?”
“成。”
“正面为吉,反面为凶。起~”
老绿营兵把铜钱高高抛起,谁料抛的太高,居然扎进了屋顶的茅草里,掉不下来了~
“屋顶太矮,小的重来一次。”
老绿营兵又摸出1枚大铜钱轻轻抛起,这次收了3成力量。
谁料抛起的高度不够,加上屋内灯光昏黄,他没能及时接住铜钱。
铜钱在屋里叮当滚了一圈,
没了!
找不到了!
刘路从炕上跳下来举着油灯帮着寻了半天,也没发现掉进了那个缝隙。
……
老绿营兵脸色有些挂不住了,讪讪的说道:
“刘爷,对不住,我,我今儿也不知道咋回事,我以前给弟兄们算凶吉不是这样的。”
刘路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
“没事没事,你去睡吧。”
“哎。”
老绿营兵走后,刘路还是不死心,举着油灯在屋内来回找。
茅草屋,土坯墙。
这个时代的农家屋子就这个条件。
突然,
他发看到了一双黑漆漆的小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
吱~吱吱~
老鼠拖着铜钱,消失在了土坯墙的裂缝里。
几乎同时,
嵌入屋顶的铜钱突然掉下,当啷一声,吓的刘路原地蹦了起来。
油灯摔碎,屋子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