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右手不自觉一紧。
少年动了动嘴,简简单单两个字只能由嘴型传递给红绸之下的那个人。
——“祝、好。”
山月轻轻阖眸,胸腔仿若有一股新鲜的酸涩直冲冲地扑上喉头。
至码头上喜船,喜船三艘,一艘为山月与秋桃,一艘为薛家诸人,一艘放置货物、嫁资、彩礼并船夫众人,大魏素有“官轿让喜轿”的规矩,故喜船顺水行路十分畅通,北上至沧州时,喜船靠岸,为免事端,山月始终未曾出过船中厢房,直至停靠休息,趁夜色迷蒙,山月才带着帷帽出来透气。
船身随码头的清波摇荡。
一前一后两艘船,陆陆续续有人下船。
前一艘船靠岸,未曾搭板,下船之人需有功夫底子,才可平稳上岸。
一个着玄色长衫,发束青簪的颀长身影,在冷冽月光中,足尖点地,一跃而起,落地上岸之后,身形微微一顿,如感应到什么,脚步定在地上,侧身回眸。
相隔太远,山月看不清具体的相貌,只能遥见那暗影衣摆鼓风、肩宽腰窄,长身玉立挡住了大半的月光,落下一大片阴影,置身于黑暗之中,如伺机窥动的鹰隼。
“他们干嘛去呀?”秋桃打了个呵欠问。
山月语声平淡:“杀人。”
夜行、黑衣、劲装、练家子、潜行...
这几个词联在一起,总不能是吃夜宵吧?
真逗。
这“不孝鸟”薛枭,娶亲途中,闲暇之余,还要去杀个人。
山月压低帷帽,转身回到厢房:怪道人家一路顺风,扶摇直上——如此敬业,论朝中几个人,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