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的吴邪,不乏“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时候,张海客脖子上的这首诗,吴邪也不是没有在梧桐树下摇头晃脑地背过。
张海客其实真切地知道自己进入了幻境,他利用血脉能力模仿吴邪的时候,常常就会有这样的后遗症,但他这次有些不想醒来。
院子里的梧桐树下,豆丁一样的小男孩儿,正仰着头,看着老了的男人,语速飞快地背着一首诗。
张海客知道,那小男孩儿就是吴邪,在吴邪还在他妈妈肚子的时候,张家就开始观察他们这些孩子,今天的观察任务恰好归张海客来执行。
在没有确定之前,张家人对这些孩子的观察,都是轮岗式的,为的就是让他们这群模仿者,对每一个可能会被模仿的对象都有一定的认识。
经过将近八年的观察,本家那边已经确定,吴邪就是那个特殊的孩子,再过几天,就是他们这些人,去向族内的长老展示自己的模仿成效的时候。
张海客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时候,他顶着的还是自己的脸。
没有哪一个人,愿意磨灭自己的存在,然后去假扮成为另一个人,顶着另一个人的脸,走完剩下的人生。
但在张家人的宿命面前,在张家这样的千年大族面前,个人的喜恶是如此地渺小,渺小到没有人会看见,甚至就连作为当事者本身的张海客,都未曾过多地关注过自己内心那小小的不服气。
但他的潜意识记住了那股不服气。
于是回到张家以后,张海客替自己纹上了这首诗,这是属于过去的张海客的,也是属于接下来会逐渐成为吴邪的张海客的。
张海客恍然明白,为何吴邪会说他又惨又闷骚。
盗洞内,吴邪捂住了自己脖子上的那条伤疤,手心底下,它正灼热得仿佛要烧穿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