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闻言怒曰:“妖孽之辈,最是妖言惑众,休走,吃吾一剑。”举剑就刺。蛇妖情知厉害,未敢相迎,立时飘然而去,径奔戏水湖苍云洞。李云驾剑光去追,不一时,到了所在。蛇妖落于洞前,叫骂:“泼贼,今引尔前来,管叫死无葬身之地。”此刻鬼医祖师步出,一见其人,不觉大笑之。心想:“半仙之体,今若擒之,炼以仙丹,假以时日可为地仙,妙,妙,妙。”好便似如其囊中之物一般。李云落下身来,就问:“汝可是鬼医祖师?”祖师笑道:“不错,正是老夫。”又道:“杀我徒子徒孙,此事老夫断不会善罢甘休,念你仙骨不凡,若拜在老夫门下,尚可网开一面,何如?”其实居心叵测,倘真为门生,恐仍要害命,以成其地仙之梦。
李云却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玄话锋一转道:“这厮纵一伙妖怪祸乱朝纲,是何道理?”祖师哈哈笑道:“游戏人间耳,何足道哉,世人皆有求于我,所谓阴阳互补,试问有何不可。”李云怒道:“分明巧言令色,欲盖弥彰,尔假借行医之名,取人魂魄,补己阴阳,上乱朝纲,下祸黎民,实害人不浅,今必除之而后快。”鬼医祖师不怒反笑:“尔一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好生狂妄,祖师面前,焉敢造次,这便收了你。”不待反应,即取一金色葫芦,望空便抛。其实内有乾坤,可吸纳万物,重塑阴阳,实乃不世奇珍。葫芦口一开之下,就见乾坤二气遥相呼应,乃有无穷大力,如长鲸吸水一般,倒吸万物,委实非同小可。
李云以降龙剑去斩,本想毁那葫芦,不期方且出鞘,即为葫芦吸入。这一番,失了兵器,如之奈何。两下里,又放龙鳞宝甲去打,亦复如是。任凭何手段,也无一战之力。不由得心中大惊,暗道:“目下法器尽失,身无长物,怎生奈何。”一时道心大乱,便就往南遁逃。鬼医祖师见其欲逃,当下收回葫芦,起在半空,取出一面法印,望其便打。正中其人膀臂处,李云吃痛大呼:“痛煞我也。”即跌落山谷,不省人事。所谓‘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李云方然落地,无端端起了一阵怪风,风起处,惊走吃草鹿,好巧不巧,只把他吹上鹿背,那鹿受惊匪浅,驮其狂奔,片刻光景,没于林中不见。
鬼医祖师下入谷中,好番找寻,只是不见,不由火起,没奈何,只得先行回府,这且不提。却说那鹿驮李云一路狂奔,亦不知过了多久,至于一株古木之下。但见古木参天,独秀于林,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李云有此一难,亦劫运使然。鹿儿止步于此,伏地缓将放下,复起,待鸣叫一声,便飞奔而去。然见,古木之上端坐一老者,须发皆白,年入古稀,此刻下视地上之上,哈哈一笑,便就吟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老者白衣若雪,飘然而下,取一粒丹药,喂其服下,约莫半盏茶光景,李云方才缓醒。
李云缓睁二目,见老者讶然问曰:“可是前辈救了在下。”老者一笑,便道:“非也,非也,乃一鹿为之。”因灵丹妙药,故已无大碍,李云缓起而对持礼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告退。”说罢,转身行去。然老者忽问:“公子何往?”李云黯然少许,久而未语,方道:“实不相瞒,在下自入道以来,因缘际会,颇有造化,以为所向披靡,其实井底之蛙耳。如今非但尽不得孝道,又痛失所爱,至今杳无音信,实教我心难安。今败妖魔之手,正不知何往,悲哉。”情到深处,不觉落下泪来。
老者拂髯笑道:“车至山前终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冥冥中自有主宰,不消惆怅,须知心不苦则智不开,心不死则道不生。”于是乎取一金圈在手,并道:“汝拿此宝去降那妖,必定成功,绝无败理。”李云听罢,转悲为喜,接过宝物好番端看,问:“此宝名字为何?”老者道:“名乾坤圈。”
李云闻听乾坤圈三字,不由吃了一惊,乃问曰:“可是三坛海会大神炼魔之物?”老者点头笑曰:“正是。”又问:“前辈何处得来?”曰:“天机不可泄露,只管拿妖便了,不消多问。”李云尚不知用法,遂道:“敢问前辈,这乾坤圈如何使用?”老者道:“只消一放,便有无穷妙用。”又言片刻,李云遂拜辞而去,径转苍云洞,捉拿鬼医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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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于戏水湖畔,苍云洞前,叫骂:“老妖,快快出来受死,你家爷爷在此等候多时。”蛇妖见其去而复返,忙入洞禀报:“祖师,大事不妙,那厮败走复来索战,此下如之奈何。”鬼医祖师一听大喜,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正愁拿他不住,反倒送上门来,甚合我意。”说不了,就走出洞外,见其人便道:“这业障,还不速速伏诛,更待何时。”李云大骂道:“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休得狂妄,将我法器还则罢了。倘半言不肯,管叫身首异处,化为齑粉。”鬼医祖师不怒反笑:“休逞口舌之能,便收了汝这厮。”说罢,即起乾坤葫芦,起在本空,晃一晃,山般大小,作势欲收之。李云哈哈笑道:“谅腐草之荧光,怎及天心之皓月,看此宝何如。”说不了,就将乾坤圈抛在空中,陡见万道祥光,千条瑞气,遍布周天,不愧玄天至宝,无上法器。
怎见得:两件法宝两乾坤,一炼魔来,一炼魂,一乃三坛海会大神傍身宝,一为百妖祖师倒转乾坤器。乾坤圈,法力强,飞天遁地光万丈;金葫芦,也堪奇,变幻莫测装天地。二宝俱都有玄力,两不相让斗天地。只一照面,即见分晓,但见乾坤圈更胜一筹,倏然间打中葫芦,玄将荡为飞灰。鬼医祖师好生心痛,大呼:“这业障,焉敢坏吾法宝。”说罢,一运双掌,陡见戏水湖波涛汹涌,浪滔天,倏然间,飞出无数妖邪,俱青面獠牙,狰狞可怖,张牙舞爪扑将来。李云非但不惧,以乾坤圈击之。此圈过处,众妖皆死,都化飞灰,随风飘散。此际李云持乾坤圈在手,喝问:“我且问你,服是不服?”鬼医祖师大怒道:“这厮欺吾太甚。”没奈何,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遂入洞取降龙剑及龙鳞宝甲,出外一战,岂料方一施为,便被李云收走。所谓物识主人,故此这般。
鬼医祖师朝天大吼:“吾乃一代宗师,竟败一小儿之手,我心有不甘。”说不了,二目血红,赤手空拳欲与再较高低,还争长短。李云施乾坤圈望其便打,不意正中其首,祖师大呼:“痛煞我也。”即落湖中,不一时,幻化成一赤色麒麟。原来麒麟成精,入世作乱。李云秉剑而下,欲待斩之。这时那老者款出,忽道:“且慢动手。”李云见是前辈,按下手中剑,抱剑以礼:“原是前辈,这厢有礼。”然剑指赤麒麟道:“这孽畜作恶多端,倘不除之,不足以平民愤。”老者却道:“其虽心术不端,却不曾害命,此麒麟者,可日行千里,飞腾四海,倒不如与你坐骑,岂不是好。”李云一想也觉有理,日后行走天下,便不费吹灰之力,何乐而不为。
然,又有顾虑,而道:“前辈之言甚善,唯恐兽性难除,习气未却,难保日后不服管教,又番作恶,却为之奈何。”老者笑道:“这有何难。”便然上前,将一粒丹药,教服下。麒麟者,瑞兽也,也甚通灵,情知无力回天,只得服下此丹。而听老者对麒麟说道:“这业障,日后断要听命于他,如不然,但生邪念,此丹必毁尔三魂,断汝七魄,管叫永不超生,好自为之。倘跟了他,待其三花聚顶之日,便是你造化之时,自有好处。”赤麒麟岂敢不从,频频点头。
李云越觉老者不简单,于是乎作揖问曰:“老师于我有知遇之恩,襄助之德,冒昧请教,清修哪座名山,何处庙宇,日后好往拜谒。”老者笑了笑,也不答话,头也未回,径往林中而去,须臾不见。李云一摸乾坤圈竟凭空消失,心道:“真仙人也。”哪管许多,忙倒身下拜,甚为虔诚。不一时,忽听得天外来音:“修行不易,好自为之。”李云忙起,望空久而未语。其实二者谈话,早入蛇妖耳中。出外见李云就跪,口道:“小女深山一蛇妖,百年修行,不及真人一日功德,故此甚愧于心。所谓普天之下莫非众生,万望真人广开慈悲,大发善心,度我一遭,愿做真人身边护法,侍于左右,断无二心。”此一言,颇诚。
李云闻说,暗自思量:想那降龙剑上正缺一护剑真灵,两下里,正合心意,这便说道:“既如此,便做我剑上真灵,与赤麒麟一道,以为护法,可愿意否?”蛇妖一听即喜,就道:“自然愿意。”须臾化一青蛇,盘于剑柄之上,真就做了护剑真灵。经剑上瑞气熏染,其性也善。李云步入苍云洞,打破炼丹炉,救万千人魂,尽皆忽出,满空飞舞,益发飞入城中,各寻本体,都然归正。至此,晋国百姓,人人醒转,俱各安宁,并满朝文武尽皆归位,不在话下。李云骑赤麒麟,负降龙剑,穿龙鳞宝甲,复至城中。百姓一见麒麟,都来观看,大呼神人。又至道观前,见道人施一礼,而道:“老师有礼,苍云洞之妖,已为在下收服,日后上下可享太平。”道人见赤麒麟,好生惊异,忙问:“妖在何处?”李云一指赤麒麟道:“这不是。”道人惊讶,忙施道礼:“阁下真神人也,日后晋国方可安矣。”李云回礼,又言片许,别了道人,径出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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