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看!那儿还放着一口棺材呢!你说怪不怪?”
老头竟然头也不敢抬,手吓得都有点抖,低声的说:
“别看了!它正在看着咱们呢!”
“谁,谁正在看我们呢!”我问。
“棺材里那个人!”老头说,“他正监督咱们干活呢!哎呀别说了!赶紧干活吧。”
我没再问,心里隐约明白了情况。工厂老板这手真是绝了,搞口棺材在车间一摆,就吓得这些上年纪的老顽固们死心塌地的工作,这简直比请来十几个监工还管用。可这招对别人好使,对我却不管用——活人还能被棺材给吓住。
可话虽如此,该干的活一件都少不了。我心里一走神,手上就慢了下来,一会儿的功夫面前就堆了好多未粘接的灯泡,我赶紧加快速度干,总算是熬到下班。
晨曦从窗户照进厂房,室内的光线立刻均匀柔和,那口棺材和供桌也随之清晰起来。它已不再那么恐怖神秘。供桌上的香已烧完,一切看上去既清冷又平常。两个身穿绿衣服的人过来把贡品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扯动一大块黑布把棺材给盖上。
最近怪事太多,我早就见怪不怪。
冉冉升起的太阳给世界以活力,而上了一晚上夜班的工人却个个死气沉沉,全都往宿舍方向走。这时我看到跟前有位阿姨有点面熟,想起她也是灯芯生产线的,而她们那条线全都是女的,想必认识的人比较多,就和她套近乎。
“阿姨!你要去食堂吃饭吗?”
阿姨似乎很惊讶,转过头看着我,说:
“不,我回宿舍!”她说。
她太瞌睡了,连抬眼都很很吃力。
“先去食堂吃点饭吧,我请你一顿。”我说。
“不吃了,我太瞌睡的要死!”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