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债我欠不起,大不了你拉李姨娘起来,我们都死在这里罢了。”陈传笺闭上了眼,她尖酸刻薄有自知之明,救了原苏一条性命,那只狐狸就被她支使到现在,周霜此人死鱼都要过刀,谁欠的起他的?
更何况,收拾李姨娘虽然费些功夫,但也不至于要他个凡人来帮忙,就算要谢也该谢原苏才是。
“那么,算我请你,你明日到我府里来?”
白晟闻言仿佛挨了一下雷劈,这浩劫难度的夜,才收拾了一个李姨娘,怎么周霜又中邪了呢!
……
白家姨娘闹鬼的事转眼间就传了个沸沸扬扬。
陈传笺和原苏躲在倚红楼花镜处,一边望月浅酌,一边听说书人信口开河地将那晚之事讲得活灵活现,什么白晟命悬一线,有位公子仗义相救,不取分文施以援手,未了还感叹,这位公子终究不是凡人,而是因为白家祖上积德,这才有神仙下凡来报恩相救,还指点白家另觅宝地。——陈传笺一边听一边笑,想到白晟这几天去茶馆等掮客送白纸单买宅子,看一处便涨价一处,都传说白家有高人指点,过了眼的宅子是京里的风水宝地,越传越邪乎,反倒是买宅子的白晟不堪其扰。
原苏倒不觉得好笑,只觉得心疼。
他拿着酒杯站在高处,往下看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逢先生说到精彩处,众人便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铜板像雨点似的撒进去,直到结尾时,还有人忍不住遗憾感叹说未曾一睹神仙的风姿,原苏指着这些人头,颇为遗憾地道:“看到了吗?这些可不是人,可都是钱啊!以后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都会来找你了,只是太可惜了,你偏偏没有展露名号。”
陈传笺坐在窗上,翘着腿,一派文士豪放,皎洁的月光笼在身后,越发显得洒脱不羁,她朗声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先把白晟给的银子花完再说。”
原苏撇嘴,讥笑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没钱了不是还得抛头露面去捉鬼。”
“那也好过这阵子被周霜到处堵。”
住进倚红楼,为的就是躲开周霜,可是这躲人就像是走夜路,越想着胆大心正,越容易露怯,何况,住在销金窟,花钱自然如流水。
七月半刚过,陈传笺就穷了,于是被邀到六王爷府上看风水。
本来陈传笺是不爱同这些皇室贵胄打交道的,加上来请的又是她极度鄙薄的金长天,想辞了不去,但架不住金长天太能熬,天天去倚红楼堵门不说,还跑到白家把周双珠搬了出来去求花镜,闹了五六天,陈传笺就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