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那一魂一魄永远地消散在了天南之岛

陈传笺知道周霜这一病,必然牵动了方方面面的人,却没想到第一个有动作的,竟然是程锡圭。

夜半时分,有人轻轻敲了下门,陈传笺警惕地开了条门缝,门外一人被斗篷罩得严严实实,脸都没露塞了个纸条就走,陈传笺在油灯下将纸条展开,认认真真看了几遍,然后推醒了浮黎,低声道:“大师兄,这写的是什么?”

浮黎怒敲陈传笺的头,道:“这么些年了,连这几个字都不认得!”

陈传笺嘿嘿一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志不在此就不要勉强了。”

浮黎恨恨瞪她一眼,“城西破庙,署名是禾,这是什么人?”

姓禾?陈传笺略一思索,不认识姓禾的,大概是个化名,一般化名会拆一半吧,那么什么字的一半是禾呢?陈传笺一筹莫展,觉得大师兄的督促还是有必要的,再没什么事的时候还是应该读书识字。

“程锡圭。”周霜抱着瓜子蹲坐在自己的脑门上,一本正经地道。

“程锡圭?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去了正好问问,所以你要带上我。”

陈传笺瞧了瞧周霜,一口答应下来,带一只耗子可比带一个人省事多了。

浮黎不放心,出门前又将一只口袋系在了陈传笺腰间,叮嘱道:“大一些的蜡丸是我用臭豆熬出来的,扔在地上踩碎了一般人闻着会头晕,要是真到了要紧三关,就拉响这只竹筒,我去救你,要知道世上人外有人,敌不过就要跑——”

周霜听着浮黎啰里啰嗦,这才觉得陈传笺这种打不过就跑的习惯原来是师门传统,观其徒,揣其师,估计这位三佑散人也不是什么正经神仙。

“嗯。”陈传笺答得郑重,拎着周霜的尾巴往袖筒里一塞,扎紧了又叮嘱一句:“你爪子利,别抓我。”

周霜没做声,只是轻轻地挠痒痒一般挠在了陈传笺的手臂。

陈传笺痴痴一笑,转眼就穿窗而出,望着月下背影,浮黎不由摇了摇头,师妹看上去完全着了那只耗子的道,到底要不要提醒她呢?

城西破庙其实也不算破,香火虽然不算鼎盛,但也还有两个和尚在庙里,陈传笺轻巧地落在了后院,环顾四下发觉有个小亭,亭中有位书生自斟自饮,正要想过去一探究竟,就看到有人吱呀开了门,一个小厮捧着斗篷出了门,边走边口音浓重地道:“少爷,天凉了,摆冻着了——”

陈传笺微微一愣,这这这,这不就是程锡圭嘛!!就连从袖管里拱出头来的周霜也不由吱了一声。

亭子里的书生听到动静,倒是文雅地道:“咦,文昌兄果然是守信的人,这么晚还是来了,小弟也是等了你好久,快屋里坐——”说着话儿走过来扯住陈传笺的袖子,“走走走,昨日在你处写的诗,我正好填上了最后两句,文昌兄来品评品评。”

陈传笺是个灵秀的人,当即粗着嗓门道:“太好了,那为兄就来一观贤弟的偶来妙笔——”

两人双双进了屋,身后还跟着书童打扮的程锡圭。

亭子里的这位“书生”应该是程锡圭的心腹,与程锡圭进卧房后就行了个礼去了外间,程锡圭拨了拨蜡烛,道:“我为人谨慎,望法师不要介意。”

陈传笺被他说破身份,也不再掩饰,从袖子里将难得安分守己的周霜拉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程锡圭乍见个耗子,也没有任何不悦,只淡淡笑了笑,道:“这小东西长得倒是精神。”

耗子不禁翻了个白眼。

“法师深夜前来,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有几件事,想要询问法师。”

“你说。”

“谁下的毒?”

陈传笺犹豫了一下,望向了周霜,只见周霜点了点他那只耗子脑袋,还生怕陈传笺看不清楚,又上下摆了手。

程锡圭颇为诧异,倒是信了陈传笺的三分神通,觉得这只耗子不是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