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蓉可以自己受委屈、自己吃苦,可是换到女儿身上,她舍不得,“大夏灭了也好、百姓死了也好,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我女儿活着。”

“啊……”阿娘怎么能这么说呢?

父亲虽然于家可恶,于国、于百姓是有忠心大义的,从小阿娘也教自己悬壶济世、兼济天下。

怎么到这个时候,就变了呢?

“你不要跟我提什么大义,阿娘就是个深闺妇人,听不懂那些。”

江佩蓉有江佩蓉的执着,“说什么善恶有报?你救了人,到头了就落得……”

想说的说不出来,要说的被堵住。

坚守多年的道义,轻易就被娘亲推翻。

一向脾气稳定的沈雁归,此刻却似习武走火入魔一般,气得握紧拳头,将桌上的花瓶杯盏全部拂落。

瓷器破碎,她不清不楚怒吼发泄。

“雁儿,你听话好不好?”江佩蓉继续劝她,“只有活下来才有希望,你若想回来,等去了南褚,咱们再想办法。”

想办法?

赫连珏丢下这样一个小问题,便叫大家方寸全乱,若去了他的领地,大家还能有什么办法?

沈雁归望着地上碎瓷片,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长痛不如短痛。

她伸手抓起碎瓷就要往脖子上抹。

“你做什么?”江佩蓉吓得失声尖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娘就在这里,你怎么能伤害自己?”

她死死抓住自己女儿的手,“放手!雁儿!你放手啊!”

墨承影吓得一个激灵,冲了进来,强行将沈雁归手扒开,将瓷片扔掉。

看着她掌心流动的红,墨承影仿佛心脏被刀开、切碎,再放在无油的锅里煎着。

他跪在她面前,抱着她,呢喃安抚:

“不去了,哪里都不去了,就算只能活到明天,我也陪着你,生死不离。”

不知是被吓到还是其他,江佩蓉脾气也上来了,她拽开墨承影,捡了一块瓷片,往沈雁归手里塞。

而后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脖子上去抹。

“想死是吗?来!先杀了你娘!我们一起死!”

母女俩当真是如出一辙。

“阿娘,你别这样,伤了自己、伤了卿卿都不好。”

墨承影手忙脚乱,最后碎瓷片划伤了他的手,他这才将两人拉开。

“我们都冷静些,都不闹了,好不好?”

沈雁归瞧着阿娘坐在地上,伸手来扶,主动认错道:“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