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掰着面具,道:“双子病犯了,我去给他采药。”
双子是两年前来的,彼时倒在医馆门口,只剩一口气,被杏娘救回来,至今身体仍极其虚弱,离了药便不能活。
他本名叫二玉,二丫觉得“二”字不好,跟她这个大女王的“二丫”重了,便擅自给他改名叫双玉,不答应就不给药喝。
“当真?”杏娘不信。
“当然!”
“说谎的人三年见不着爹爹哦。”
二丫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哟。”
她昨天特意将双玉的药倒了,这家伙今天保管犯病,阿娘把脉也把不出问题来。
杏娘不知道药的问题,还能不知道女儿的心思?
昨日去城里,有人说军中来了大官,她瞧着女儿听着这个消息,一路跟着说话的人,恨不能跟人回家去。
今儿怕是存了心,想去瞧瞧是不是她阿爹来了呢。
杏娘瞧了眼女儿乱糟糟的头发,将发带扯开,一边用梳子替她重新梳发,一边耐心叮嘱。
“深山里头有妖怪,会变成士兵的模样,专挑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孩吃……”
“哥哥才细皮嫩肉,我皮厚着呢,它吃不动我~”
“不许犟嘴,药,我让吴大他们去采,你,留在院子里照看哥哥。”
“哥哥、哥哥每天看书、写字,屁股动都不带动的,这哪里是让我照看哥哥,分明是让哥哥看着我。”
杏娘搁下手里的梳子,“你知道就好。”
二丫小猪哼哼,双手揉着自己脑袋上刚诞生的两个圆啾啾,撅着小嘴,满脸烦躁。
院子里,几位女娘已经戴好面巾、背着药篓,在等杏娘。
孩子们也都整整齐齐站着。
永州没有太多规矩,女子亦可抛头露面,只是这地方太乱,杏娘在脸上画了一道疤,用白巾遮着,又拿上围帽。
临出门她将小女儿交给大儿子。
大儿子保证,“阿娘放心,儿子一定看好妹妹。”
杏娘的大儿子虽然叫大壮,可身板一点也不壮,是个典型的小书生模样。
说话温柔、行事斯文,永远不紧不慢。
粗布穿在他身上,比城里清汤大老爷家的少爷穿绫罗绸缎都有气质。
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沈晏修。
等所有人都出了门,二丫屁股下面的凳子便生出针来,她坐立不安,一时倒立、一时爬梁。
“咳咳!”
二丫双脚挂在梁上,倒挂金钩荡秋千,她刻意清了清嗓子。
沈晏修嘴角含笑,晓得妹妹打了什么主意,却假装听不到。
“哥哥?”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