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被褚山打伤的道人,或许是脑袋撞在墙上内出血,等他们查看时,已然气绝。
来不及悲伤,谷尘子背起尸体便往外跑。
即便如此,异象也已出现:
自山太岁那岩石状的褶皱缝隙中,阴煞之气喷涌而出,好似滚滚寒雾,沿途所过之处,皆冰霜覆盖。
乱葬岗上多年来的孤魂野鬼,也明显察觉到什么,纷纷钻入地下和洞穴缝隙之中。
众人脚步飞快,阴煞之气在后紧追不舍。
与此同时,整个洞窟也在颤动,土石哗哗落下。
李衍看到后并不意外。
这山太岁的福运,修补大罗法身后,又燃起命火,那山神依旧能抗住,可见山太岁本体有多么庞大。
他们看到的,只是其顶部一角…
……
“什么情况?”
洞窟外,都尉司的人也察觉到异样。
关万彻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抱拳道:“大人,情况可能有变,要不属下带人进去查看?”
嗖!嗖!嗖!
不等常煊说话,李衍等人便飞快窜出,同时急声提醒道:“快避开洞口!”
都尉司的人虽不明所以,但也纷纷散开。
轰!
冰冷阴雾,裹着泥土尘烟喷涌而出。
地面瞬间凝结寒霜,周围也忽然变得阴冷。
看着这景象,关万彻等人心有余悸。
他们见多识广,知道这阴煞之气厉害,若被扑中,可不是冷得一哆嗦那么简单,至少大病一场。
李衍则抽了抽鼻子,面色微变,猛然起身看向周围,“小心,有鸡冠蛇的气味!”
“无妨,人已走了。”
常煊摇头叹道:“那人是弥勒教香主独孤乾,术法身手高超,我等抓不住对方,只能将其逼退。”
“哦?”
李衍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却面色不变,点头道:“走了就好,大人厉害…”
…………
“好了,尸蛊已彻底消失。”
路旁大树下,赵驴子扒开沙里飞眼皮,看到下眼白处已没了黑线,又闻了闻其身上味道,这才点头道:“尸毒虽解,但难免有些残留。”
“回去找些生糯米,每晚睡觉时铺在身下,每日正午晒半个时辰太阳,再有七八日,便能彻底清除。”
他接到李衍求援,当即从山神庙赶来。
憋宝一脉的手段,果然另有玄机,他看到罗明子等人布置,当即要求将所有人搬到正午太阳下,又三棱针点刺足三里放血。
等到黑臭脓血流干,众人已然清醒。
正好李衍等人回来,配合解药服下,替所有人解了尸蛊毒。
“那就好,那就好。”
沙里飞脸色还是有些发灰,哭丧着脸道:“老子今日出门一定没看黄历,道长,今后出门记得起一卦!”
“行行!”
王道玄抚须微笑,明显也松了口气。
他为人和善,对任何人都以诚相待,但却不是傻子,否则这么多年江湖就白混了。
三人之中,李衍看似行事狠辣,但做事却有底线,且一诺千金,最值得信任。
他与沙里飞虽有的聊,但却暗自提防。
今日实在没想到,沙里飞在关键时刻,会用身体护住他,而且完全是本能反应。
这一刻,沙里飞彻底赢得二人信任。
赵驴子眼见三人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憨笑道:“行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要走了。”
李衍沉思了一下,开口道:“赵兄弟,一个人隐居荒山,总归有些无聊,我们送一位前辈落叶归根,会前往秦岭,不如同去,见识一番秦岭风光?”
他说这话,已是邀请之意。
赵驴子听罢,憨笑一声,抓了抓脑袋,“不了,父亲走时要我立下誓言,此生不入秦岭,不出关中。”
“咱没那么大心思,这片土地足以养活我,再攒些钱,娶个婆姨,给赵家续上香火才是正事。”
李衍一声暗叹,抱拳道:“也好,到时记得通知,赵兄弟的喜酒可不能错过,即便天涯海角也会赶来。”
他对这老实憨厚的憋宝人很有好感,但人各有志,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游荡江湖,只能作罢。
“对了,这里有瓶菊酒,拿着路上喝。”
说着,从身后背囊中取出一瓶酒。
这是刘阿婆当时送的,反正这娘家酒他不敢喝,正好送给赵驴子路上解渴。
“好,一言为定!”
赵驴子满脸高兴接过菊酒,冲着众人抱拳离开。
没一会儿,人便已走远,但粗狂豪放的信天游歌声却悠悠飘来:“哎嘿哎嘿哟,羊啦肚子手巾哟,三道道蓝,见面不易哎呦,拉话话的难……”
王道玄感叹了一句,“人知足,便为乐啊。”
“老沙我可不知足,哎呦!”
却是沙里飞翻身上马,一不小心又撞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嚷嚷道:“不管了,今日差点小命不保,道长,菊酒,满膏蟹,你得给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