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的话让里长陷入沉思,农家来到上郡是一件大事情,连白轩农户都知道农家的掌门曾经是大汉的丞相,是郡守老爷都要讨好的高官。
但现在这样的高官却说要带自己这些穷鬼致富,虽然他不想恶意揣测他人,但总觉得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在他们的头上。
吴越道:“我们农家出技术出家禽苗,你们出土地出人力,养出来的家禽,我们两家共同平分,不让你们出钱,家禽还在你们地上,不让你们吃亏。”
白轩道:“那就这样说好。”
吴越了村里几次,和村民们建立了初步的信任,里长也认为吴越是一个实在人应该不会欺骗他们。
晚饭吃完,农家的人坐上马车开始回县城。
农家士子贾逸道:“老师,我怎么不是说要教导这些农户技能,怎么还先大吃大喝起来?”
吴越笑道:“这是先要建立和农户的信任感,关中发展的情况,连我等都感到惊讶,更加不要说这些农户了,他们这一生大部分时间都没走出过本乡本土,你告诉他们关中的一个养殖场能养几万家禽,他们怎么可能相信。”
“但现在我们拿出几十只家禽,请他们大吃一顿,他们对我们就有信任感了。你没发现我得拿出这些食物的时候,村民们那种羡慕渴望的眼神,只要他们渴望改变现在的生活,我们这趟就没算白来。”
“天子说过扶贫先扶志,先要让村民们有改变生活的信念,我们后面的事情才会好做。”
贾逸不解道:“怎么助农都这么麻烦,我等把技术交给他们不就行?”
吴越摇头道:“天子开办戏剧团,让戏曲团的人到大汉的各个农村宣传卫生知识,生产知识,但你也看到了白羊村的情况,这些村民只是当故事来看,根本没有改变他们上千年来的生活习性。”
“按照我农家在关中助农的情况来,不先让他们有改变生活的想法,我等助农的物资会很快被他们变卖,或者进入他们口中。”
贾逸鄙夷道:“这些农户也太愚蠢了,把家禽养大,赚的钱不比卖掉家禽仔赚的更多。”
吴越道:“天下的农户太穷苦了,这样的生活逼着农户必须过好眼前的事情,他们没有精力去想太长远的事,只有当他们吃饱饭了,有时间思考了,他们才会想长远的事情。”
吴越教的很认真,他很看好自己这个徒弟。
当初商农辞去丞相之位来榆林助农,获得了极其大的声望,长安城有上千学子愿意跟着他们农家来到榆林这個贫瘠之地。
但青年人的激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已经适应了长安城的生活,很难忍受榆林这样贫瘠的生活。
而在榆林的生活也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充满了改天换地的激情,他们要想办法打砖建窑,拿起农具开垦土地,砍伐木材建房屋,沉重的劳作让这些学子,没几天就感到后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农家真把他们当农夫来使用。
对这种情况商农表示劳作才是农家的理念,留在榆林就是要一直这样干。同时他还表示农家来去自由,并不限制他们离开。
而且还说:“即便你们离开了,也不是伱们本事差不能吃苦,只是你们的理念不符合我农家而已。”
商农这话让所有跟着他的学子松口气,大汉是讲名望,名声就是他们另外一张脸,而且是必须要维护的脸。
要是他们加入农家,因为吃不了苦纷纷离开,名声就臭了,以后这事情被人扒出来,就会低人一等。
但要是说理念不合离开农家,那就是学术上的事,这种事情在诸子百家当中非常普遍,当年墨子就是从儒家拉出一批学子成立墨家,也没人会说墨者是儒家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