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妈!(八合一,终章)

荒武自然看得出来,当秦冰和晏紫纷纷燃烧元神,强行化虚时,就没人能拦得住界机的降落了。

这可是化神反虚级别的界机,也没有人拦得住。

此等界机一落,昊天劫必降,连带着落向许舒的界机,也再无人可以阻挡。

这就等于,三女拿自己当火种,点燃了燎原之火,也成功引燃了许舒的草原。

这等情况之下,许舒一旦渡劫成功,荒武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

然则,眼下的局势,单靠他和中古的两人之力,是决计翻不过了。

“诸君,以为控制界机,就不是大恨深仇么?换作是诸位被这般对待,大势成时,难道不要抱负么?”

中古厉声道,“血海深仇其实早就结下了,若不灭此獠,必为此獠所灭,何况,界机再变,古老和时老还会不出么?

此时,我等还不出手,干扰此獠晋升,难道要将难题留给古老和时老么?”

“此是正论。”

“断人渡劫,远胜杀人父母,确是血海深仇。”

“干了!”

“…………”

众位古老神只议论未罢,天地之间猛地失去了画面,只见两团绿火飚出,击中两道燃烧的焰火。

霎时天地之间,再度失去画面,化作一番白昼,再恢复时,两团绿火没了踪影。

下一瞬,一条雷龙卷中了云裳,化作袅袅青烟。

转瞬,以身引动天劫的三女,进阶化作飞烟。

许舒彻骨冰寒,心脏缩成一团,几乎停止跳动,他仰天长啸,却发不出声音。

轰!

八十一团黑火从劫云之上飚落,聚成一条在空间跳跃的黑龙,黑龙瞬间烧成黑色孔洞,一举卷中许舒。

几乎同时,数十道元神聚合一处,打出一个血色的方块,直击许舒。

一道道劫雷化作的黑色玄波,才接触血色方块,便被吸收殆尽。

血色方块竟冲破层层劫雷之域,抵达许舒身前百丈处,就在这时,一个直径近丈的黑色洞窟突兀出现,拦住血色方块。

嗖地一下,血色方块和黑色洞窟抵在一处,双方彼此挤压,彼此抵触,霎时间,周遭出现无数弯曲的弧光。

“这不可能!”

无数元神大能惊声呼喝。

只因这血色方块,是他们合力打出的规则类攻击,号曰:异度空间。

足以吞噬一切,收拢一切,连雷劫之威也不例外。

一众古老神只绝想不到许舒有能力扛住这样的规则类攻击。

轰!

环绕在许舒周遭的黑火忽然炸开,化身亿万,瞬间笼罩整片苍穹。

许舒顿时如莅临人间的火神,头顶、足下,双肩,手臂,皆有一团团闪烁的火焰在跳动。

他面无表情地逼视着荒武,双手一合,分散在空中的无尽黑色焰火,如亿万星辰撞击地球一般,迎着一干古老神只射去。

那哪里是一团团黑色火焰,每一朵火焰中蕴含的能量,皆不逊色于一击雷初劫。

轰!轰!轰!轰!

无数焰火炸开,紫电行空,漫天流火。

天上劫云翻腾,仿佛煮开的水一般,大量的雷劫之力,如江河决堤一般朝着许舒汇聚。

“该死的,竟能引动雷劫为助!”

“诸君撑住,他分心多用,决计不能顺利渡过雷劫。”

“区区雷初劫还伤不得我等,只是可恨,不能再威胁此獠…………”

一众古老神只怒喝不绝,许舒充耳不闻。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已历几次雷劫,但唯独这次渡劫给他的感觉最是特别。

滚滚劫雷加身的同时,掌心一次次发热,他始终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直到玄婴虚化,成就金色元神之际,掌心忽然感觉一空,连续九道圆环腾空而上,飞临许舒头顶。

沐浴着劫雷,九道圆环不停旋转,并一边旋转一边变化着颜色。

直到元神稳固,脱出丹宫,飞入劫雷之中,九道圆环散入许舒掌中。

许舒顿时被海量的知识冲得头晕目眩,险些原地炸开。

这一刻,他明了了观察家的全部九道途径的异能,明了了天心,体察了地意。

这一刻,他明了了风自何处来,又往何处去,只要心念动,便能生灭世风暴。

这一刻,他明了光明和黑暗,并不是相对而生,而本就是同源同体。

…………

更关键的是,这一刻,他掌握了启光人的全部阶序力量,雷霆自他掌中生,电与磁任他转化,如果他愿意,他甚至能控制这个世界的磁场。

小主,

他一闪念,本来还艰难对抗着劫火的一干古老神只,惊讶地发现,纠缠他们的劫火开始变化,变得更坚实,更紧密,能量密度也开始急剧攀升。

噗嗤,一道电矛捅穿了荒武的胸膛,恐怖的劫雷之力涌向全身。

他元神才遁出,一股毁灭一切的震荡磁场之力便即生出,他的元神就好像飞蛾扑上了刚点燃的电磁炉的炉网。

只是一瞬,近万载的修为烟消。

“救命……”

“饶……”

无数惨嚎声乍起,众多古老神只纷纷遇险。

许舒眸如水,神如刀,并不理会这些家伙,视线穿破万里,直直打在一僧一道道脸上。

一僧一道,盘膝坐于云海之上,周遭无尽劫云环绕,二人眸光同样穿透万里,锁定了许舒。

“得饶人处且饶人……”

“杀孽太重,后患无穷……”

一僧一道几乎同时开口,也同时挥手行动。

一僧一道并未组织强大的攻势,冲击许舒,而是各自口中念念有词,手上结着玄奥的法印。

刹那间,劫海如轻烟一般散尽,两人身形一晃,跨入滚滚星河。

许舒随念一动,也闪入星河之上。

一僧一道依旧和许舒遥隔万里,但许舒的目光却不再放在二人身上,转而看向西北、西南方向。

两团绿光,一浅一深,自两个方向,滚滚而来。

“二位当真好手段。”

许舒冷哼一声,心念一动,元神开始冒火自焚。

他自然认得这两团绿光,他不仅在秦冰编织的幻境中见过,也从兽皮男处知道了此二物便是大道之源,世界之根,深绿为浊机,浅绿为清机。

清浊不谐,便是界机异变,世界混乱的根源。

此刻,一僧一道,用秘法招来清机、浊机,分明是要借此二物之力,绞杀自己。

许舒心中已无悲喜,更无恐惧,他学着秦冰和晏紫,焚烧元神,强行化虚,便是在做最后一搏。

但是,他的底气可秦冰、晏紫足多了。

此刻的他,已经掌握了整条的启光人途径,说句电磁之主也不为过。

便是万磁王复生,也只有被他拿捏的份儿。

任你天劫、雷劫,不过是作能量的补充。

昊天劫落,雷火覆压千里,径直扑中许舒。

许舒轻轻挥手,雷火便从容破开。

狂暴的昊天劫雷直接被调理分明,缓缓纳入体来。

只用了数十息工夫,元神便化作一团清气,霎时间,天量劫云朝他压来,环聚四周。

他很清楚,这是界机对虚无级别的大能,独有的压制。

就他无惧,直接踩踏劫云,冲破界机,任由身后炸响亿万雷霆。

许舒并不朝僧、道二人杀去,而是直直迎向浅绿去气团。

便见他随手一挥,绿戒飞出,抢先一步投入浅绿色气团中。

霎时,绿戒化作一根绿藤,缠上他身来,竟将他死死拖拽入浅绿色气团中。

嗖地一下,浅绿色气团爆发出一团清辉,竟将许舒远远推开,绿戒化作的绿藤却无限延伸,死死将许舒拖住。

“妄图炼化清机浊机,以身合道,简直吞天之想。”

“天发杀机,降此妖孽,君以此兴,当以此亡。”

一僧一道遥隔万里,冷眼旁观。

就在这时,浊机也爆发出一团清辉,和清机爆发出的清辉撞在一处,顿时滚滚星河之中,爆发出一道白光。

白光才闪,一僧一道同时闪身到一颗星球之后。

歘的一下,那颗无名星球便被那道白光切成两瓣。

几乎同时,滚滚星河中,多达数百颗星球在那白光的切割下,裂成两瓣,下一瞬,被强大的引力波,拉扯成齑粉,飘荡于星河之中。

一僧一道几乎同时抹了抹头,两人脸色都变得煞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神中窥到了庆幸。

“大道玄波,能死在大道玄波上,也是此子造化。”

老僧叹声道。

“天!”

老道一声惊呼。

老僧运足目力,看向万里之外,随即也发出一道惊呼,“大道玄波,他跳出了大道玄波,这,这怎么可能?”

老道喃喃道,“重塑者,还记得上古奇碑记录的重塑者么?

十二古仙,谋局数个纪元,召唤的重塑者。”

老僧瞠目,“是了,是了,只有重塑者能跳出大道玄波,可数个纪元以来,从没有重塑者能闯破炼炁期。

此人怎么能一步登仙?”

老道一边摇头,一边掐指,一边叹息,“此人以观察家途径入超凡,偏走古修之路,机缘巧合,被人灌入乱源,想令其暴体而亡,偏偏助其掌控八道源力而不死。

成长至今,历经诸多劫难,八源同归,第九源生,如今九源归一,天下法则尽入其胸。

无尽天劫也只是他的滋补品,他再跳出大道玄波,大道根源也杀不得他了。

大道乱起,历经三个纪元,终于要再归正道了。”

时间缓缓游走,似乎一瞬,又仿佛一个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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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僧一道,相对而坐,仿佛经历亘古。

这日,两人同时睁开眼来,便见浅绿、深绿两个气团,缓缓聚拢,收归一处,化作一个圆轮,缓缓流转。

刹那间,滚滚星河之间,无尽界机、劫力,纷纷朝圆轮汇聚。

忽地,一道光亮炸开,一个青袍道人从光亮中走出,他面目瘦硬,五官舒朗,不是许舒又是何人。

许舒只是冲僧、道扫了一眼,两人便即化作轻烟。

随即,许舒身上腾起一道灰色烟气。

许舒若有所思,掌中多出一块古朴石盘,随着他大手挥动,石盘瞬间点亮,化作清辉。

清辉漫撒,时光流转,光影虚化,一副动态画面生成。

一个身量恐怖的螳螂怪,正在一团混乱的绿色世界中拼命挥舞着螳刀。

许舒微微一笑,轻轻一点,一道玄机落下,螳螂怪顿时显化成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眼中先是迷茫,随后清澈,忽地冲天拜倒。

许舒微微点头,身上又腾起一缕烟气。

再次挥手,宇宙盘再度显化,这次显出的却是个鱼面怪人。

正是金银岛曾有过救命之恩的鱼怪大汉张君莫,一缕清辉灌入张君莫体内……

紧接着,许舒找到了艾斯天族,一个可怜的族群,月蚀之心正得之彼处。

接下来,望乡君,许妩,胡伴书…………

随着一个个故人得济,许舒身上的因果一层层剥落,只剩最后数道蒙蒙灰气不能消退。

便见他一转身,忽然化作两个许舒。

左侧的许舒像抢衣服一般,剥走另一个许舒身上的灰气,伸手轻轻一点,身前的空间扭曲,化作一个漆黑的洞窟,轻轻一跨步,便闪身跳入。

………………

“军运会都结束快两个月了,还瞅着新闻看啥呢?

去去去,华南农贸大市场来了从查干湖新捞的大草鱼,赶紧着再晒两条。

你爸说话儿就到家了,你姑刚来电话,要陪你爷爷,奶奶过来过年。”

许母杠上开花般的嗓门,震得书房里的许舒脑袋发蒙。

一大早上醒来,他就坐在电脑前看新闻,搜索目录里的“新冠”、“疫情”,“封城”,以及相近的关键词,挤得满满当当。

可压根没有新冠发生,也没有什么疫情,更没有封城。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仿佛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事儿也影影绰绰,梦外的事儿,好像也记不清了。

他隐约记得爷爷奶奶、父亲,早不在了。

可翻开手机,通话记录显示,昨天他刚和父亲打过电话,微信里面,爷爷一早发来视频通话,也没接到。

“阳台上挂了十多条了,还买啊……”

话才出口,许舒猛地惊醒,转身跑出门,看向阳台,十几条晒成干红色的咸鱼正在冬日的暖阳下熠熠生辉。

许舒用冷水洗一把脸,定了定神,喃喃道,“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什么是真的!”

一道擂鼓般的吼声传来,许舒一回头,许母如怒目金刚堵在卫生间门口,手里的擀面杖好似随时都要生变。

许舒一个激灵,“母上大人是真的,母上大人的命令更是十足真金,我这就去,这就去……”

他手忙脚乱地靸上阿迪达斯,套上真维斯,围上班尼路,才扯开居然之家的防盗门,便见一个姑娘正伸手准备敲门。

“哎哟,高圆圆。”

许舒仿佛被太阳晃了下眼睛。

眼前的姑娘,实在太漂亮了,说是高圆圆,实则比高圆圆还要漂亮三分,一身乌鸦色的收腰羽绒服,配上一条水洗色的牛仔裤,竟愣生生修饰出了曲线玲珑的身材,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怔怔盯着许舒,仿佛秋水行天。

高圆圆可没我好看,你家有房子出租?”

高圆圆玉颜稍展,便令寂寂空山、万谷花开。

“妈!”

许舒嗷一嗓子,“又作什么妖,租哪门子房子。”

“租房子?不对啊,我写的日期是年后啊。你老子过往年要出外勤,你爷爷奶奶,嫌江城冷,要去你姑家,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俩钱,给你讨媳妇不行啊。”

说话儿,许母走到门边,“年后,年后租,你肯定是看错了,哎哟,我个天爷……”

絮叨的许母终于瞧见租客正脸,差点惊掉了手里的擀面杖,她在电视上也没看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阿姨,您好,这大过年的,也确实不好租房,您看能不能……”

“能!”

许母一把提过姑娘家的行李箱,抹身朝显东一房走去。

房子是许爷爷单位分的福利房,四室两厅,颇为宽绰。

“妈,你玩儿真的,大过年的,我爸我爷我奶我姑住哪儿?”

许舒懵了。

“少管闲事。”

许母像挥苍蝇一般,“哪儿不能挤,横不能让人姑娘家,大过年的到处找房子。

再说,年后的房子,也未必好租。

姑娘啊,你叫啥,多大了,家是哪儿的啊,有没有……”

“我叫许秦,四川人,在晨光律所上班……”

查户口三问一出,许舒一个头两个大,既然掺和不明白,他也懒得管了,抹身朝门外走去,才扯开门,门外竟又堵着个女的。

“握草!”

许舒脑袋一阵阵发晕,今儿这是怎么了,孙悟空炸了盘丝洞,妖精都跑我家来避灾了?

门口站着的竟又是个绝美姑娘,和先前进去的高圆圆简直难分轩轾。

他还来不及招呼,楼梯道里蹦蹦有声,不多时,又有人拖着个大行李箱,爬楼上到近前。

那人抬头看了看门牌,“对,是9-3。”

说话儿,盯上许舒,“你好,我叫许羽生,是您家租房子吧?”

许舒愣在当场,忽地,回头,扯开嗓子,拉长了音,“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