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太监抬眼看着苏瑜,这两顶高帽子任哪一顶他与戴不起,声音徒然上升,“王妃慎言,奴才不敢。
苏瑜轻轻摇摇头,眼眸低垂,深密的睫羽遮住了她瞳眸深处狡黠的光,“你敢呢,而且此事是太后娘娘交待下来的,就因为我不是长公主,你就敢生怠慢之心,既是如此,那我便去慈宁宫找太后娘娘说道说道。”
“回王妃的话,奴才行得正,坐得直,太后娘娘最是明察秋毫。”
“我相信长公主给我的交待,而常公公则相信太后娘娘,偏偏这事是太后娘娘交待长公主,长公主再交待与我的,我也糊涂了。”这是乍她不敢去慈宁?抑惑是他知道自己进宫一去慈宁宫必吃闭门羹?还是他的所作所为正是梁太后指使的?但见他这副有恃无恐,苏瑜也并不以为意,而是说,“看来常公公是笃定我不敢去慈宁宫了,这样吧,皇帝陛下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御书房与众巨议事,这中秋宫宴本就是君臣同乐的宴请,既然不相信长公主殿下给我交待的宴请程序,那我就只好拿着这账册到御书房去走一趟了,皇帝陛下是天下最公正的人,我相信他定会替你我分辩最应该信谁。”
他能说皇帝陛下不是天下最公正的人吗?常公公跪在地上,恨得牙根痒痒,“王妃此言差矣,此等小事如何能闹到御书房去?皇帝陛下日理万机,不可敢打扰。”
“我说了,中秋宫宴本就是君臣同乐的一场宴请,届时皇帝陛下也是要参与的,让他知道这其中的过程也没什么不应该。”苏瑜且说且站起身,笑着看向常太监,“我也不忍心让常公公为难,到了皇帝陛下面前,我只说我操持宫宴没银子了,而常太太的内务府则不顾皇家颜面,不给我银子继续操持宫宴,这事儿我做不来,倒不如还是叫长公主来费心吧。”
常太监被苏瑜这番话训得一愣一愣的,他看见苏瑜在笑,便那笑容里却没有半丝温度,有的,只是嚣张至极以及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威胁。一年一度的中秋宫宴是何等大事,她居然说他内务府不顾皇家颜面,不给银子她操持宫宴,这不是说他内务府失职,严重了他可是要掉脑袋的。
常太监满眼怒色,“恕奴才斗胆,王妃越扯越远了,只是王妃操持中秋宫宴的用度超额,这与太后娘娘与长公主殿下,还有皇帝陛下毫无干系。”
能做到内务府总管,脑袋里装的的确不都是草,可是苏瑜也不是那么好敷衍的。她叹了口气,低下头无比苦恼的摇摇头,“既然公公不给银子,那这中秋宫宴就这么着吧,布置那些该停的就停,该采办的也都搁置。届时到了宫宴那一日,朝臣贵亲家眷入宫看到那副冷静的模样,问我这操办人时,我也只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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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实说?这跟到皇帝陛下面前让他明辨是非有什么区别?众所周知此事是太后让长公主殿下交待给王妃料理的,王妃说实话是内务府不给她银子,不就是告诉所有人是太后娘娘抑或是长公主为难她么?太后娘娘最是尊贵,最是爱颜面,要是让所有人知道她刁难王妃,她处置不了王妃,还不得拿他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