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把说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隐的心不免动了一动,可是一想到事情被揭穿当日,母亲的大怒,妻子的幽怨还有镇上百姓的流言诽语,那一双双鄙夷痛忿的眼睛,就像一把把开了刃的利剑,狠狠的扎在他身边。
他再也不要被人轻蔑,再也不要让人用那样嘲讽的目光盯着看,他只有躲到寺里来,这里才最是安全的。若是他离开这里,势必会再一次面对那些糟心和讽讥,他受不了,他受不住。
“不,不,师傅,弟子不敢,真的不敢。”
真是造孽啊,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徒弟?大和尚叹息道:“你不去面对,便会有一条无辜的性命枉送黄泉,还有那个孩子,即将失去他的母亲,而他的父亲又是名不正言不顺,将来你让他如何长大,如何面对世人?”
王隐由跪改为瘫坐大地上,他想到了他娇小可怜的妻子。他们在同一个镇上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他们夫妻相敬如宾恩爱有加,若不是因为他在子嗣上艰难,也断断想不出那样惘顾伦常的腌臜主意。毁了他的妻,毁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还记得妻子被族长叫人带走那刻望着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幽怨,那么的忧伤,又是那么的绝望。可偏偏他是个胆小的,就因为他是家里的族里的男丁,再加上母亲刻意把错处都安在妻子头上,他才有机会逃离广元镇躲到白马寺来。
看王隐呆呆愣愣的,似魂已离体,大和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便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大和尚就走了。
贺风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昭姐儿和宣瀚在用晚膳,听完他的汇报,昭姐儿直接怒不可遏,“怎么不把这个王隐赶出寺去浸猪笼沉塘?”
宣瀚淡淡道:“看来这个王隐肯定是不会自己离开白马寺了。”又对昭姐儿说:“你也别着急,阮文浩不是昏过去了吗?等他醒过来再说。”
“可是三天后阮文玉就要被浸猪笼沉塘了,而且也不知道阮文浩几时能醒过来。二哥哥,咱们要不要先把阮文玉给救出来?”
“阮家除了阮文浩还有什么别的什么人吗?”
宣瀚问一旁侍候的碧罗,碧罗说:“他们姐弟二人父母早逝,有一个叔叔但常年在外地经商,不在家住。”
这样一解释,宣瀚就明白阮家姐弟怎么就这么惨了,家里没个长辈撑腰,出了事他们除了自认倒霉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或许阮文玉浸猪笼沉塘的日子会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