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慧心里已经晓得,也清楚为什么忠传那时候才挖红苕回来,又故意问信好:“那坝子那些苦蒿是哪个割转来的。”
“嘎公下午割的。”
黎书慧便将脸色板的更加冷酷了。
老张有些不大自在,望了望忠传在洗衣槽的背影,又望了望黎书慧和信好,扯一个笑容出来:“我还怕价钱落下去了呢,还没有,涨到一块四来了,转来的时候看到后面崖脚那里有几背苦蒿,我还心怕别人割跑了,转来饭都没吃就背背篓去了,感激好,一哈两大稀颜背,又是好几十块钱。”
黎书慧仿佛没听到一般,面无表情。
忠传从灶房进来了,路过老张,勉强说话:“洗脚噻。”
“你洗吧,我等哈儿洗,晚上你去睡,今晚我来守着。”
忠传坐下来洗脚,又盖上了刚才的表情。
黎书慧主动搭话了,语气硬硬当当的:“水冷了不?换盆水吧?锅里还有。”
她把擦脚的毛巾也递给她,又喊信好:“锅里再舀点热水来,冷了啷个洗啊。”
“……”任何事,以他为开始,也以他为结束,哪怕他什么都不参与。
他在很早之前就开始慢慢懂事了。
席文华不晓得从哪里找来两个巨大音响和步步高的VCD放在环堂屋出来的屋檐下,另又租了一整套的《铁齿铜牙纪晓岚》来播放着,只哈哈儿,电视机前面里三层外三层坐满了围观群众。还有不少小屁孩就站在电视机和音响旁边,有个别调皮胆大的看着席文华一通鼓弄,待他走了,也学着他的样子到音响设备上将几个按钮一阵胡转,使得那音响里出来的声音一时悄悄咪咪,一时又穿破耳膜震天巨响。大人们在后面越是招呼,捣蛋鬼们在前面越是欢乐,待望见有人呵斥着拎着棍子上前,他们又一窝蜂似的四下呼啸着跑去了。
“这个东西才焦人呢!”封二拎着竹棍追着撵了半天,半个孩子没捉住,倒把自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看我等会儿逮着你我不把你几个手打断!”
离围观群众最近的一张桌子上潘天发跟猪医生正忙着落笔即将贴到各处的门联和地方标语,看封二满头大汗狼狈不堪的样子,一人笑得合不拢嘴,一人骂的歇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