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太慢悠悠的说起来:“那也不是啷个稀奇事,哎呀现在,样都不稀奇,哪样都有,真的。我们楼底下那个老头他姑娘不就是嘛,那姑娘今年四十二了,她三十五那年还又怀了个。结果她是,她是啷个情况欸,她头先有一个,结婚也是好几年了二十八九了才生的。说是怀不上,不容易怀,好不容易怀上了呢,说是她老公的弟弟在外面撞死了人,没得钱赔,那不是他就要坐牢嘛,结果她那个弟妹坏。那是个坏东西,按我说这种人以后死了都要下地狱,她悄悄把她那个娃儿偷出来拿去卖了,也是可怜哦,那个娃儿才两个多月,抱出去的时候他妈妈还在睡觉,就一觉醒来那个娃儿就不见了,就再没找到过。
那姑娘硬天天在家里哭啊呕啊,硬是眼睛都哭瞎了,脑壳也神戳戳的了。结果前几年怀了个小的,都说是这回病要好了,哪晓得她个人吃凉性药,脑子已经不做主了,又把那娃儿出脱了。现在他那女婿也没有了,也伤心跳楼摔死了,姑娘也傻了,脑筋不做主了,他又是个鳏寡汉,二天还怕还要个人给个人出葬哦。”
不少人围了过来,都唏嘘叹息的仿佛是自己屋里的事一般:“她大的那个没去找啊?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肯定伤心哦。”
“啷个没找欸,姑娘女婿就是找儿把脑子找傻了!出了好多本钱哦!跑了好多脚板哦!本来她这个老二打比生下来的话也好些,心头还要有点安慰,结果老二也没保住,心头更难过,想着想着就哭,就怄,寡是你哪里去找呢。以前不比现在,还说哪里哪里有啷个照相的,拍照的给你照下来,以前那阵儿只要没有人看到,你上哪里去找啊,上天下地都不一定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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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折着烟壳逗孩子玩的年轻人笑道:“只要有心没得啷个会找不到的。”
“嗯你在说!”下方坐着的老太婆将脸板过去:“他是存着心把娃儿藏着的他能让你找到啊?他就是专门吃这碗饭的靠这个赚钱的他会不晓得门路还等着你去逮他抓他!”
一个头上毛发不多,将双手插在裤袋里一条腿弯曲着站立的男人笑道:“我们那里有个娃儿不是这样啊,细娃在门口耍,几个大人在屋里打麻将,一圈麻将都没打到下来找娃儿就不见了,人家还警察啊,记者那些都来的哟,有啷个用呢,该找不到的还是找不到,那都是命。”
站洪光旭身后一个妇女了然于胸道:“那个东西他是这样噻,他也只有尽力帮你找,实在找不到那也没得法,他也吃红苕稀饭他又不是神仙。”
众人便以找不到和找得到,以多数辩论少数七嘴八舌的打起口水仗来。
真正把这个话题牵起来的人倒没人理会了,她独自坐在哪里叹息:“可怜那个姑娘哟,前一个叫弟娘子偷走了,好不容易怀一个又自己大意了,这哈男人也没得了,脑壳也不管事了,妈是早早就死了的,婆家现在也不来往,又没有个兄弟姊妹,老汉哪能照顾得了什么姑娘呢,大男人家,只有把她往养老院送,父女俩唛就屋里一个院里一个,两个人这后面辈子啊,造孽哟。”
黎书慧当搭口水话:“屋头一个人都没有了?那婆家又还有些啷个人嘛,谈她弟娘子偷儿呢有人看见没有嘛,抓起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