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他说话都像极累的样子:“上海这些大医院都没得把握何况你那边!啷个可能嘛!”
“.......”老张恼火的皱着眉头,也张着嘴叹气,半晌,问道:“医生谈要好些钱嘛?跟你谈没有?你个人没有钱了吗?你有好多嘛。”
忠承似有怨气:“没得好多,哪个晓得生个娃儿这样呢,本来留的两万块钱,进来就交了五千,娃儿这里一个晚上交了五千,刚又喊我去交钱,前面刚拉了一大堆货。”
忠传背一背黄豆杆子从竹林旁的小石子斜坡上去,背篓下的脑袋和上半身都被压到杆子里,看她像蜗牛一步一步往上走去,吴秀珍的事情对她影响极大,这一阵下来,感觉她也像老了不少。
殴打致伤的封济已经被席文双和封增银王祥开背着走到赵家沟去,老张灭了烟,起身望着河对岸堰沟上移动的人:“晓得那个要好多钱呢.....生来是条命呢,肚子住了恁长的时间,再遍啷个还是要把她救下来......”
忠承在电话里没了声音,叹气和喘息都没了,只听得见好多人从他边上走过,皮鞋的,高跟鞋的,跑鞋的,哒哒哒哒的,叮叮咚咚的。
“你要好多嘛,你把卡号发过来嘛,我看我这里有好多,给你打过来,我也,你跟你哥哥姐姐打电话没有嘛?你二舅死了你妈妈就到忠旭那里耍去了今朝还没转来呢。生娃儿呢,她听到不晓得好高兴。”
“嗯。”
“你看嘛,看医生啷个谈嘛......今朝的有吗?今朝来得及不,我明朝早上去给你打。”
“......”他一面介怀父亲十分不情愿不舍的语气,一面又心酸贫穷的父亲到这年纪还要为自己的未知巨款操心,而自己也对生病的孩子没有主意,脑子里像一锅粥一样糊涂,一时恐慌,一时伤心,一时不甘,一时气愤,一时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