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没找到茶,又到灶房去,能透进来的光原来是后门开着,后门的檐沟里鸡和鸭关一起。见来人,咯咯嘎嘎围上来,一条后檐沟糟的泥泞不堪。他在水缸里舀一瓢生水解了渴,出来,正撞上大狗进来,一人一狗停下来相望:
“怕我进来偷东西吗?”
它不言语,奇怪而哀伤的望着他。
“你妈都遭人打死了吃到肚子里去了欸?你晓得不?”
它依旧没有声音,换个姿势歪着头打量他。
这模样可就跟从前的灰狗一样了,老张因此凑近来弯腰跟它讲话:“你在这里吃嘎嘎没有?她们拿嘎嘎给你吃没有?饿饭没有?你这样瘦呢,怕没有吃啷个嘎嘎啊?”
大狗干脆坐下来看他,脑袋高高的仰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
“望着我整啷个嘛,我又没得吃的,我是在这里住唛还说给你搞得吃的,我又没得这里住,你跟我一路走三江去不嘛?”他说着说着就像孩子一样掉起眼泪来:“你妈妈就是不跟我一路走三江去呢,一谈拆房子它就不好,病病殃殃的,它就一辈子在那里守那项房子了。你又在哪里嘛?你也在这里守这项房子吗......马上他一死的话,老太婆跟着娃儿走,你走我那里去不嘛?我那里就只有关在屋里,我那里去了我怕你到处跑找不到屋,你一个人在这里饿死吗?”
狗回了话,老张没有听懂,于是说一阵,自己擦着眼泪走出来,复又在板凳上坐下来。见田景文摸摸索索在身上不晓得翻啷个:“天天在这里坐着不无聊吗?你这样活着有啷个意思嘛?吃饭也要人端来,样都做不了,走不到哪里去,恁活着安逸吗?”
“你妈妈走人户带转来的,晓得她走哪户,带转来的,拿给你。”他原来是在身上摸糖,从他进门时就在摸,现在才找出来。他又开始理衣裳扣扣子,一件汗衫一件绵绸和一件薄褂子,手不利索,摸索半天:“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