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把人挤完,叫前面的华儿:“好,开车,走,走你的。”
老头儿安排完了那一车,回头见身后还站一个举着伞的老太太,本来看不见亮,外头没有灯,车子一调头,车灯也朝向其它方向了,黑黢黢的冷不丁吓的后退两步,细瞧两眼,凶道:“你还去吗?恁大的雨你去添啷个麻烦嘛?个人进去,快点进去。”
“这个雨啷个走啊,黑黢黢的,路都看不到。”老先人们站坝子里道,头顶的篷布随时有崩塌之势,坝子外面几张桌子堵了一长坡的水,饭馆充当保安的老头拿根长棍子撑着一怼,哗啦啦的水登时倾倒下来,靠边沿一圈怨声四起:“哎呀——你这水看着倒嘛,裤脚鞋子溅湿完了!本身就落雨天,你朝那边去怼嘛!”
老头儿闷嘟嘟的,全不说话,拖着棍子经屋檐的过道往后厨去。
被溅湿的人道:“真是个好日子,要看马上出去了还落恁大雨。”
有人道:“就是啊,生前没生啷个病呢,出去还落恁大雨,晓得这雨哪阵儿收头啊,就这样落着,等哈儿到那儿去更麻烦。”
老张不知挤哪儿去了,黎书慧回来屋檐下望了望,又拄着棍子到路口篷布下去,头一辆车走了,华儿的车开到前面去停了下来,马上启明的车又倒了过来,刘达冒着大雨从车上跳下来往里冲,路过叫老头儿时道:“准备上了不?要先把棺材抬过去噻。”
他一路冲进灵堂里,经过大堂时同忠旭道:“不去把老娘喊进来,那外面恁大的雨在那里站着,正是冲头上,等哈儿老汉的棺材出去碰到她不得了!”
这话说的像责怪她没把老人看好似的,她不说话,阴着一张脸大步走出去,在人堆里望一周,却见陈旭东挤在篷布靠路口的一张桌子边怼头上的篷布,一面甩水,一面眼睛把前面的人手机盯着,那身边的板凳上坐着张畅和曾杰。近来,果然是玩游戏,不由又是一巴掌:“衣裳打湿没有!衣袖打湿没有!你这个耳朵你硬是听不到!喊你去换双袜子听到没有?去把你老汉的衣裳穿外面,搞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