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烧个灶房整啷个嘛,要烧唛他也从这边房圈屋开始烧啊,人都在这边的,羊子粮食也在这边的,那边灶房屋有个啷个嘛,应该不得起那种良心哦。”
封增银便道:“这个你说不准!他从灶房烧过来离他个人的房子离得近害怕把他个人的房子一哈点了,你从灶房那边燃过来对他就没得影响,你两家......是不好谈唛,是不是楞个个人心头要有个数。
李国珍屋里女婿不是叫她姑娘杀死了呀,一个女人把男的杀死了,你说她胆子好大哇,现在的人说不准的事情多得很,没发生以前你永远不晓得她的良心有好恶胆子有好大,害人之心不可有呢,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半夜睡着了你晓得他在整啷个啊,你莫非还天天盯着他的吗?
烧了也好,搬下来算了,你两户,生在一堆也是要过些孽,不看到就算完,你也不看到我我也不看到你两户都心头清净。那上面还有啷个好舍不得嘛,他单身独户,你就让他一个人在那上面,你们唛该下来耍哈得了噻,恁大年纪了你还做得动几年嘛。你这里,你说你在三江不习惯华儿在石岩又不是没得房子,亲侄儿未必他还格外你吗?
你也是,还紧着跟老太婆两个人在那上面整啷个嘛,买包盐巴都不方便,我随便到干坝子到石岩来租个房子唛也比你在那坡坡安逸嘛。那坡坡现在还有哪个啊,现在龟儿连王科那鬼崽崽都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以前转去席文华屋里还有件他的衣裳,还有些血凝鼓包的生东西,现在转去样都看不到了。那坡坡又荒,这边黄高山也没得人,你莫搞哪天突然出来只老虎,来个野猪,张口就把你吃了。”
那坡坡上,从前李贵修的到公社的路,和王正书曾发儿修的到干坝子的路逐渐又荒芜了,野草又长起来,路两边的枝丫又伸到了路中间,连老张逢年过节正月十五回回不落回去烧香放炮的新岩寺都逐渐无人问津,没人走,再繁华的柏油大道歇两年也埋成了荒山野岭。
潘宏开车从石岩沿公社马路上去,从公社开到新房子,车子再走不动了,新房子田湾里头那几户住家,去年潘天发丧葬时路过这里还有几声狗叫,到了现在,房子倒还在,都关门闭户的,院坝里长满青苔,坝子前面竹林里的竹子被大风刮倒横躺一片,大树都遮天蔽日的,树下却没有躺椅和凳子。
再没人说要回家盖别墅,种果木,搞承包这些话了。
文洁的母亲来医院看黎书慧:“还是好,还是好,再啷个谈不出来话呢,只要是还能吃两口东西的话一时半会儿就还是不得死的,你看她精神还是可以嘛,还是不像点儿精神没得,吃不下那种,让她好好养嘛,好好在医院养,只要精神还好,还吃得,不要紧,不要紧的。”
老张送她到病房门口,因脸上挂了张笑面儿:“恁大年纪死也死的,管她要不要紧啊,主要少受点罪,真是这里痛那里恼火的话,活着受罪。”
“那倒是也是。”文母道,她说着话,不时捏拳头捶捶腿:“生病的人又有生病的人的想法,你再舍不得再想救她呢,她个人觉得活着累活着痛,她还宁愿早点走。就凭你好好的人感冒发烧都是一样的嘛,那清鼻子一味流,气恼火了巴心不得把鼻子一哈割下来不要它!”
那个老实巴交的儿子也站在门里,听他笑道:“再是楞个她也还是想活哈,死哪里有活着安逸啊,恁多福享,还有恁多儿子孙孙儿,还是舍不得欸,她就是再痛呢,宁愿吃点药打两针,真正是生病的话她还喊你搞快点把她弄到医院去,她还深怕你把她送去晚了病情拖恼火了。”
潘寓带文洁去尽头的洗手间上厕所,两人的背影登对的简直天造地设,从前没这样觉得,这年轻而美好的感觉叫老张望着两人的背影一直走到拐角看不见。信好比潘寓瘦,潘宁也比文洁高,但两人在一起也是很登对般配的样子,众多姊妹里两个人也是从小到大懂事乖巧的那类,两人若成家过日子,信好的工作待遇好,潘宁的工作也体面稳当,怎么看怎么都算佳配良缘。
可惜了,说没就没了。
“你看那些得癌症得绝症的人,你以为她是真正想死真正不怕死啊,她只是怕疼怕痛,她只是忍受不住那份痛,不然她啷个会想死啊,那是实在痛的遭不住了,不然你看她想不想死嘛,好好的人哪个想死嘛。”
文母开玩笑:“现在想死的人多的很,受委屈也想死,没得钱也想死,觉得累想死,哪样都想。”
“光是想,她真正敢不敢死嘛,舍不舍得死嘛,偏是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