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隔壁桌也有人,还是个穿裙子的青年妇女,老张回头看了眼,咳嗽一声,目光越过一桌的人朝新人那边望了望,夹了烟起身往外面去。
也没走到外面,前门不止宾客进出,还有服务员把一筐一筐的啤酒饮料从外面卸进来,老张因此走了馆子的后面玻璃小门,在那门边的空桌子上看到了同样无所事事的曾发儿。
“就吃完了吗?吃过没有?”老张在他边上站下来,眼睛扫一圈边上几个不认识的,都是上年纪的,索性不出去,背着手要笑不笑的看着他:“你都舍得来喝个酒,今朝没放羊子吗?”
才发现曾发儿凉鞋里面的大脚趾有道皮肉往外翻的口子,应该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伤口正在结痂,周围的血液凝结发黑,有些发炎,但明显是在好转的情形。他见老张望着,有些窘迫的把腿脚收了转去:“挂到镰刀上面去了,眼睛没注意看。”
“哪阵儿来的嘛,将到吗?吃饭没有?”老张走到门口,抬手一下把烟屁股扔出去老远,回来在门口处接了杯老荫茶,挨他坐下来,听他道:“……早饭吃的暗,不打主意来的呢,华儿喊我来,好都好了没得看式,我说不去呢,这点挂伤,小伤口,隔两天它个人就长拢了。”
老张朝新人那边望了望:“要摆二轮的,等哈儿坐二轮。”
边上有人接话:“二轮肯定要摆,他这一轮才十几桌呢,没坐完,后面来的还多得很,在石岩赶场上来的。”
“......”曾发儿朝那人点点头,嘴里欸欸的支吾不清。
曾发儿一辈子独居,从前有哥哥嫂嫂在不用多说话,逢人多是点头笑一笑,后来哥嫂都没了,要他自己说话了,硬着头发能讲两句,但即使面对老张这样的老熟人老邻居依然老实的结巴,怕笑得很:“不饿呢,吃不吃都不要紧,在屋里习惯吃的暗,没做事,肚皮也像消化的慢点。”
“……”老张偏头打量他,他虽然瘦,但几十年一味在坡上地里耕耘劳作,瞧着像块骨头架子,也是块底盘扎实的骨头架子。他的头发都还在,七十几的人,白发竟然不多,摆在桌上的手跟老张差不多,大约人多,神情有些不自在的拘谨。老张朝边上拉着窗帘的玻璃里望了望,发现自己与他并没有太多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