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觉得自己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朱厚照失笑摇头,“刘瑾,走了。”
“是,殿下。”刘瑾应了声,却是连对藩王应有的礼节也没了,招呼都不打,谄媚跟上……
朱宸濠满腔愤懑,却无从发泄,同时,也异常惊惧。
这道疏若是上了,必将被天下藩王……不,不只是藩王,自藩王以下的所有宗室都要戳他,以及他后人的脊梁骨。
宁王一脉必将千夫所指!
‘肯定是朱厚照这个王八羔子主张的,娘的,他要是做了皇帝,谁他娘也好过不了……’
朱宸濠心中狂怒。
宗禄确实提高了,且实实在在提高了三成!
不过,在那两个字的限制下,莫说三成,三倍都不划算。
——永额!
这道疏的意思简单明了,提高三成各个省份的藩王宗禄数额,以此恒定额度!
未来,不管藩王有多少,宗室繁衍到什么程度,都是这个额度,朝廷就发放这么多俸禄!
亲王、郡王……依次递减养俸,反正朝廷就发这么多,大家一起分钱。
照这么个分法,数十年后怕是就分不到多少了,百余年后……可能吃饭都是问题,甚至……藩王后代会回归到太祖的幼年生活。
种地,放牛……
这让藩王如何能忍?
试问,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还有王法吗?!
这一招不要命,却比当初建文那混账东西还要可恨,更诛心的是还要他这个宁王来带头上疏……朱宸濠咬碎了牙。
他若就这么从了,别说天下诸多藩王宗室,怕是他子孙后代也要不齿于他!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朱宸濠简直要气疯了,他浑身哆嗦,暗骂: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娘的,靖难之役的戏本,未尝不会再度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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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朱佑樘正在批阅奏疏,时不时捏一颗果子放进口中,一咬满嘴的糖稀,疲倦的神色这才得到缓解。
“牙又不疼啦?”朱厚照拿起果盒,朝他瞪眼。
侍候着的小太监见状,忙无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没大没小,真是宠坏了你。”朱佑樘有些愠怒,“干嘛去了啊,刚杨廷和还说你逃课来着,再如此父皇可真要生气了。”
朱厚照暗暗撇嘴,得意道:“父皇,儿臣可是做了件功在社稷,利在大明千秋万代的大好事呢。”
“你是又惹祸了吧?”朱佑樘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继续提笔批阅奏疏,却是问也不问。
朱厚照不满:“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你儿子!”
“你尊重你爹了吗?”朱佑樘哼哼道,“父皇在忙公务,莫打岔,喏,这边都是批阅好的奏疏,你多看看,长长见识。”
“哎呀,我跟你说正事呢。”朱厚照夺过他手里的御笔,道,“我干的事比你这一书案奏疏加起来,还要重要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