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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陆炳禀报道:“皇上,如您所料,今日四大学士都去了连家屯儿。”
“不算太笨。”朱厚熜微微颔首,沉吟下了,“既如此,朕也给他们行个方便吧,明日辍朝一日,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儿一早带人去连家屯儿,护住小院儿。”
“臣遵旨。”陆炳拱手称是,却有些不解,“皇上,李先生似乎不用保护吧?”
朱厚熜翻了个白眼儿,无语道:“谁说保护李青了?”
“那是……”陆炳明悟,“臣明白了,臣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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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府。
四人就近在严嵩家中商讨应对之策。
之前在小院儿时有多卑微,时下就有多愠怒,就是不知是恼怒李青,还是恼怒自己懦弱。
夏言率先开口:“大明国事,可不是他的一言堂!”
“这么搞,咱们内阁又有何用?”翟銮紧随其后,表达不满,“永青侯横了十朝,也该到此为止了。”
“永青侯有功于社稷……”李本话刚出口,见同僚齐刷刷看向自己,悻悻补充,“不过,永青侯行事是过于霸道了。”
严嵩沉吟道:“问题是……真惹急了他,如何收场?”
夏言:“不必太过担心,李青有底线。”
“夏首辅何以得出如此结论?”三人好奇。
“因为张仙人。”夏言说道,“从他当时追忆的神情来看,张仙人确实早就故世了,由此可见……李青当时应该是说了实话。不是成祖找张仙人,张仙人就‘故世’,而是李青没必要主动告诉成祖张仙人故世,直到成祖找张仙人,他才道出实情。”
严嵩微微颔首:“由此可见,李青还是尊师重道的,百善孝为先,孝顺之人不会没品到哪里去。”
顿了顿,“我问他来京师可是向皇上谏策,他否认了。以他的行事风格,绝不会敢做不敢当,基于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他对权力的欲望并不高。”
翟銮接言:“我问他为了什么,他说不为什么。故此我以为,他此次进京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无心为之,二是受皇帝召见。为名的可能性并不大,他若为名为利,就不会屡屡离开权力中心,更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顿了顿,“当然了,咱们这些结论,都是建立在李青没说谎的基础上。”
严嵩断然道:“这样的人物,不屑说谎。”
“不错。”夏言附和,“至少,我们不够格让他撒谎。”
李本沉默片刻,叹道:“李青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那一颗为国为民的心,有目共睹,连那些饱受他折磨的人,都没在他下野后恶意抹黑,可见一斑。”
“永青侯当然有功,有大功,比之开国大将也不遑多让,可搞一言堂就是他的不对了!”
夏言说道,“如若他一直赖在京师,那百官都可以下岗了,诸位还没看明白吗,李青……与皇帝无异,甚至比皇帝还要霸道,他要的是听话、是服从。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正确!”
翟銮颔首:“李青行事一向霸道、激进,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改变。对了,好处打折扣;错了,坏处加倍显现。”
严嵩点头附和。
李本心中颇不是滋味,可内心深处也赞同三人的看法。
在得到答案的第一时间,他们是振奋的,激动的,两个永青侯的功绩,无需多言,何况还是同一个人。
对永青侯李青,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崇敬、尊重。
虽也知道李青对文官集团的伤害,可却下意识的忽略了切肤之痛,直到……
再次体会。
受不了,根本受不了。
这样的人,还是离开权力场比较好,不然,他们谁也好不了。
叶公好龙,不外如是。
正如朱厚熜当初所言——没人会感谢他。
…
“立时行动,明日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