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太君害怕夏军趁夜来袭,故和周云镜,董月娥连夜商讨明日的抗敌策略。见张金花闷闷不乐得从外面回来,佘太君问道:“元帅,出什么事情了?为何你脸色如此难看。”
周云镜也看出来张金花心情不悦,问道:“难道元帅在为明日的事情担忧吗?”
张金花忧形于色,说:“我有两事久悬于心,难以释怀。麻里哈奇统率兵五万,加之殷奇所部,合计城外贼军已逾八万之众。反观我军,兵力唯其半数。庞籍战前竟饮酒取乐,置明日之战事于度外,他行止懈怠,毫无紧迫之感,恐明日之战,我军凶多吉少。”?
佘太君道:“?王兰英与庆州府蒋公已抵鄜州,二人将于明日前来援助,吾辈于兵力之上无须惧怕殷奇和麻里哈奇。我军得此强援,士气必振,战意更坚,又何愁不胜呢?”
张金花对佘太君道:“太婆婆,我有一个心事能否给你讲。”
周董二氏见张金花欲与太君私语,遂悄然退出府堂。佘太君请张金花至堂椅之上,温言问道:“今唯你我二人在此,军事暂置勿论。金花,你心中若有疑难未解之事,但说无妨,老身愿闻其详。”
张金花言道:“昔年家父穆羽辞世,我便心存一结。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日忽于梦中惊醒,前尘往事皆忘,乃至己名亦不复记忆,唯隐约记得我姓张,是以我擅自作主,又为自己取一名。
初见太婆婆时,您曾说,承继祖姓乃敬老尊贤之举,大宋之风一向如此。然而您又说,穆桂英乃庸碌之辈,遂许我改姓更名。”
张金花又道:“昨日我于洛水之畔遇一渔翁,他连连称赞张金花英勇无双。今日至延安府,府内老幼妇孺皆然。张金花的名字,自三关至播州,再至开封、河中、延安,非但大宋境内,即便外族之中,亦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家父临终之际,望我能光耀穆家门楣,未想世人所知者乃穆家一张姓女子。我真是不忠不孝,有负家父期望。”
佘太君道:“金花,你有此心,穆羽在天之灵,断不会责怪于你的。”
张金花立身而起,向佘太君深深一揖,言辞恳切道:“?太婆婆在上,倘若明日金花身赴战场,不幸捐躯沙碛,望您慈悲为怀,赐金花恢复穆家祖姓,金花虽死犹荣?。”?
佘太君笑道:“明日之事,今日未知,金花这几十年你每次征战都逢凶化吉,我想明日你一定不会有事。”
张金花微微点头,但心中仍然不安。
寅时未竟,忽有流星快马疾驰而至,报:“殷奇和麻里哈奇引兵已绕道延安府城南。”闻此急报,张金花与众杨家将卒皆已整装待发,屹立于城楼之上,远而望之。是时,天色犹暗,星月未隐,唯见远方火光冲天,如烈焰之龙,奔腾而来,其势汹汹,不可阻挡。?张金花等杨家将凝眸以视,严阵以待,准备迎敌??。
昨日,张金花以香粉撒在沙土之间,借风势之利击退夏兵。夏军鉴于此,恐其故技重施,遂改道以避其锋,意图自城南潜袭延安府。?
听闻杨家派来一群女将,麻里哈奇嗤笑道:“宋国派来一群女人和我打仗,是瞧不起我西夏吗?”
殷奇道:“你切不可轻敌,杨家将素来威猛,尤其是那个叫张金花的人,前些日子在河中,她使了一招将计就计,我差点栽在她的手上。”
麻里哈奇慨然道:“?此番南下,西夏王李元昊其志必在夺取中原之地,我岂信那区区杨家女将能阻我等去路吗?然则,你口中所言的张金花,莫非是三十年前大破辽人天门阵的那个奇女子么?”
殷奇道:“正是那人。”
麻里哈奇大笑:“?辽军的天门阵绝非凡品,其威势赫赫令人敬畏。一介女子,竟能破此奇阵,实属罕见。延安府中皆乃一群凡庸俗子,而昨日能以风势制我夏军者,必是那名叫张金花的女子。此人绝非泛泛之辈。此番南下征伐,我定要亲眼见其一面,看她究竟还有何等能耐。”言罢,一声令下,他驾马挥鞭,率兵直冲延安城门而去?。
杨家探得夏军已至城外不远处,周云镜道:“此群夏寇定是畏惧元帅昨日以风势破敌之策,故避于逆风之地,欲以此迎战我军。我们当何以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