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其妙,心说:这老头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一惊一乍的。十岁时候的事我怎么可能忘呐?死了那么多人。
便皱眉问道:“那事都过去十年了,跟这趟镖有啥关系?难道你掐算出来了,这趟镖押的东西跟那次一样?”
二叔意识到刚才有些失态,便按捺住心绪,坐下来对我说:
“要押送的东西虽然没算出来,不过...卦中有“地势临渊”之象,说明你即将以寡敌众,很可能有几个势力都等着夺抢!
再加上,这一路上都是荒山野岭,还有凶禽猛兽。
可不是会喊个‘达摩老祖威武’、‘浑天托福’这类黑话就能蒙混过去的!
真要出了岔子,你老爹可就你一根独苗!我看老三这镖局掌柜的当傻了!”语气里流露出关切与埋怨。
二叔所说的‘老三’就是我三叔。二叔继承了祖上奇门遁甲、占星卜算这些方术的本事,三叔则继承了镖局的买卖,做了镖局的掌柜的。
“行,不去了,你也别背地里说三叔的不好!我提亲的彩礼钱你这位二叔来出!”我悠悠的道。
二叔语塞,漱了一口茶,硬压下余怒:“你这兔崽子,哎,我是管不了你~”
我看他叹的真切,不禁好笑:
“二叔,凶卦也没啥大不了的,算卦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不用担心!我老大不小了,又有老瓢把子带着,顶多就是吃点苦,路上累点,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二叔低着双手揉着太阳穴:
“前两天我那多配了几副海狗万应膏,治跌打最好,一会跟我回去拿,还有我年轻时出去闯荡,剩下了几道符咒能驱灾避祸,你也一起拿了去。”
我二叔年轻的时候确实在黄巢义军里边当过半年兵,他那海狗膏是军队里的方子确实好用。
喝完茶,就随着二叔去他家拿东西。取罢了药,二叔又从一个大箱子底下,取出了一个包袱,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掏出了一沓“符”来。
自幼受二叔耳濡目染,多少能认出些。
我一看样式还挺全,云篆符,真形符、散形符、后天符,包罗万象,黄的、白的、紫的,居然还有招财、防小人的。
最夸张的——里边居然有一道雷生符,巴掌大小的黑色牌牌儿上篆写着“冲天大将军五雷号令”,九个金字。
我好奇的拿起来,掂量在手里觉着发轻,而且隐约散发出一股异香。
“小心!别碰碎了,那是用墨做的!”
二叔看正我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五雷符,一把夺了过去,骂道:
“你个憨货,不学无术。这可是当年黄巢打长安前亲自监制的‘五雷号令’,是令牌,可不是符!当年统共做了五枚,稀罕的紧!”
“哪个黄巢?造反的那个?他人都死了,一块黑黢黢的墨做成灵符还能号令谁去?”我深表不屑,心说:要是金的,说不定还有点用处。
“黄巢他老人家虽死了,但留下的东西管用!”二叔犟脾气上来,愤愤道:“做令牌的这块墨可不一般,是神仙用过的。你这趟镖随身带着,生死关头肯定有大用!”
我拿这么一块墨随身带着干什么?
生死关头,当砖头,拍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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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遗箓》云:鬼瞳疮者,天罚之所降也,需以人皮鼓之音疗之,愈后则能驱邪避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