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刺痛的感觉让无月明想起了华胥西苑里的紫水,一时间还有几分怀念的感觉,但此刻由不得他念旧,阿南那副模样显然进气已经没有出气多了。
无月明顶着青白色的火焰朝阿南走去,摸到阿南之后便把她扛在了肩头,距离远处的轻白死火还有一半的路要走,身后赶来的人要不了多久就能进来,有了那些老祖宗们帮忙,他们说不定有些法门可以后来居上,留给二人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身体里的灵气被当作了柴火不停地燃烧着,但那副帝江骸骨却拼了命的把周遭的灵气吸引过来,让无月明身体变成了一座拥有无尽燃料的高炉,他的身子骨就像是一块丢进高炉里的生铁锭,被轻白死火不停地煅烧着,其中睚眦残留的部分被当作杂质烧掉了,如此看来倒也不全是好坏,但这痛是实打实的要受着了。
饶是无月明早就吃尽了苦头,等走那莲花座底下的时候也是两腿发软,腰杆都直不起来了,他只能攒足力气了把阿南丢了上去。
像是一块烂肉被丢上了天,阿南在空中转了个圈之后脸先落了地,脑门撞在莲座上,多了条指头长的口子,而莲座上的轻白死火顺着口子就钻了进去,整座死海顿时像是渔夫收了网,快速朝中间的莲台收缩,眨眼间就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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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轻白死火持续的骚扰,无月明很快就重新站了起来,爬上莲台把不省人事的阿南再次扛在肩头,一回身就看到另一个凤凰在对岸的另一间小屋外冲他们招着手。
无月明扛着阿南跳下了莲台,小跑着奔向凤凰,刚一上岸,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前辈,出去的路在哪?”
“出去的路好说,”凤凰笑笑,“我说的话小兄弟你真不考虑一下?”
无月明抖了抖肩膀上的阿南,“我看她挺好的。”
“这丫头心思有些重,我的道法也许并不适合她。”
“前辈我心思也重。”
“但她没有你这样的决心。”
“决心嘛,再长大一些总会有的。”
“但愿吧。”凤凰侧了侧身子,让出了身后的路,“出口就在那座井下面,跳进去就好了。”
在凤凰身后的屋子里除了当中间有一口井以外什么都没有,无月明向着凤凰抱了抱拳,扛着阿南跳上了井口,刚要往下跳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凤凰前辈,你能不能透露些另一个墓在哪的消息?”
凤凰笑而不语,轻轻挥了挥手,把两个人推入了井中。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两个人出现在了一处小山坡上,正对面是俞随水,再远一点是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廆山,那个巨大的琉璃茶壶已经被掀了盖儿,死掉的凤凰鸟这一半那一半地散了一地,漫天的修道者像是下饺子似的钻进了茶壶里。
就在无月明感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时候,晕过去的阿南哼唧了两声醒了过来,刚一摸清楚状况就在无月明的腰眼上来了两拳。
“你就不能背着人家?”被无月明的大肩膀咯着肚子想来也舒服不到哪去。
无月明翻了个白眼,立刻松了手,阿南掉在地上又滚了两圈之后哼哼唧唧地坐了起来。
“哎呦!我怎么浑身疼呢?”阿南摸摸胳膊摸摸腿,又揉了揉胸口,整个人就像是被拆散了又刚刚重装起来一样,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但脑门上的疼似乎有些不一样,于是她便摸了摸额头,把手拿下来一看,已经是一片血红,“诶?我怎么还有外伤呢?”
无月明退了两步找了个大石头坐了下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有其他人进去了,你又不醒,我只能扛着你逃跑,一路上难免磕磕碰碰的。”
“哦。”阿南嘟嘟嘴,并没有多想,“那咱们现在逃出来了?”
“嗯。”
“那……”阿南犹豫了一下,“轻白死火我拿到了吗?”
“拿到了。”
阿南两眼放光,“真的拿到了?”
“嗯。”无月明点了点头。
阿南突然像是焕发了新生,怪叫着从地上跳了起来,张开双臂就扑向了无月明。
无月明嫌弃地向后仰了仰,一巴掌摁在了阿南的头顶上,把她推了回去。
阿南虽然摔了个屁股蹲却丝毫不影响她高亢的情绪,爬起来之后兴奋地在周围跑来跑去,但她并没能高兴太久,突然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像是个床板一样趴在地上。
难得清静的无月明懒得理她,轻白死火带来的后遗症也在侵扰着他,不过他的恢复能力要远超阿南,没过多久那些刺痛的感觉就消失不见,相反阿南仍旧直挺挺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无月明起身走到阿南旁边,踹了踹她的屁股,“起来吧,干嘛呢?”
阿南哼哼唧唧地挤出了一个字,“疼!”
无月明弯腰抓着阿南的领子把她提了起来,又转了个圈让她面对着自己。
阿南像是个被揪住后脖颈的小猫,吊在本就大了一号的男装里,血迹和汗水混在脸上,再漂亮的脸蛋此刻也只剩下可怜二字。
“你说你图什么呢?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非要受这苦”无月明伸出一根手指从她额头的伤口上扫过,伤口渐渐愈合,但没个三五天肯定是好不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