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家伙一整个泼皮无赖的纨绔模样,奈何两个没什么权势的小警察得罪不起他,更得罪不起他嘴里的人,慌乱到手足无措,根本无暇分心。
二人转至屋后,张八两指了指一扇开着的破旧窗户。窗户大约是刚才被搜查时打开的,不大,但足以容一人通过,晁荃如便知他们要从哪儿进入房内了。
接下来的动作一气呵成,两人先后轻盈地落进了薛邑家中。
前门此时已经是鸡飞狗跳了,屋里的任何动静恐怕都不会引起外面那些人的注意。
晁荃如站在原地环视着这个被掘地三尺过的房间,好似经历过一番洗劫。即使凌乱不堪,在晁荃如眼中,也如宝藏埋藏之处。而那些正待他发掘的谜底,令他此时跃跃欲试,眼睛正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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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不大,还不及小洋楼的半个客厅,一眼就能望到头。能看出主人本就生活得并不精致,但又似乎乱中有序。
而最先吸引晁荃如的就是被胡乱扔在地上的女人衣服。
或许是曾经也勾起了日本人的注意,所以被一一摊开检查过,又因为最终没有收获,就这么被丢弃在地上,落满了灰尘脚印。
衣服都有些年头但十分华丽,至少是好人家姑娘平日里穿不得出门的那种华丽。
晁荃如在舞厅见过不少类似的款式。而其中一件尤其惹他注意,他伸手将其拾起,拍了拍灰尘,细细端详。
旗袍远看华美,实则用料手感粗糙,透着几分廉价。不出意外,这些应是薛新儿生前旧物,足以见得这个姑娘当时的生活拮据,考虑到很大可能她以舞女的收入还要照顾留在村子里的弟弟,那住在鸟羽町这种地方也不奇怪了。
张八两本在打量这个简陋的屋子,而当他看清晁荃如手中的那件衣服时,忍不住身体一震,心跳突然加速。
因为它与自己房中那个手扎纸人身上所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他慌乱起来,该称作巧合吗?这衣服会出现在这里着实令他大吃一惊。
就他所知,那分明是薛新儿下葬时所穿衣物。莫非那个薛邑扒开了他亲姐姐的坟?从尸身上脱下了这件袍裙?他心中充满疯狂的想法,而更让他手足无措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晁荃如的问询。
可意外的是晁荃如竟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衣服平铺在床上,又去转头搜寻别的物什。
只见他趴低身体,几乎是伏在地上的程度,左右梭巡。直到他锁定了床下的目标,长臂深入,将它拖了出来——
一只女式皮鞋,伸手丈量七寸三左右。
而后他又在衣橱底下找到了另外一只。两只凑一双,他提起来朝张八两晃了晃。
“你看,这是不是加藤清之介案发现场找到的那半枚鞋印所指的鞋子?”
张八两还心有余悸,不知晁荃如是真的没在意那身锦袍还是心中另有打算。可对方没点破,他自然也没有先开口的道理。他迫使自己不去想些有的没的,将注意力放在眼前。他接过晁荃如手中的鞋子,里外细看,又用手抚了抚鞋底,谨慎地做出判断。
“很像,大小与鞋底材质都吻合,也明显能看出有不合鞋码的脚硬挤进去将鞋子撑开的痕迹。”但鞋底此刻十分干净,并不见任何血迹留下,因此他不能咬定踏进现场的就是这一双。
晁荃如将皮鞋再次接过来,检查过后,将它们也放在床上,工整搁置在旗袍下端,陈设得好似一个女人正平躺在床上。
“这衣服有皂角香,最近才被仔细清洗过,深色布料很难看出血迹,但细看胸前线缝处确实有些褐色痕迹,十分隐蔽,并且衣服的肩袖处有缝改过大小的痕迹。”
“若是我预料得不错,床上这一身,便是薛邑当日在案发现场的穿着打扮。”
晁荃如将视线从衣服上剥离,重新转到张八两脸上。他垂手而立,泰然自若,看起来像是在与友人闲话家常,但嘴里说出的话却让眼前的人如芒刺背。
“好了,现在该轮到你说说了,关于死去的薛新儿为何会变成纸人立在你房里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