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大昌拉着放下帷子的车在跑,可这回不是空跑,他车里有人,是个女人。
他此时心虚得很,那女人他不认识,但也不算是他的客人,而是他从路边捡来的。
放下客人,路过日本街的时候,他只往路边瞟了一眼,就瞧见女人了,醉得不省人事歪歪斜斜的,猜她是在等自家龟公来接。这种事常有,有的带出局的客人无甚风度,完事儿后就把人扔在一旁不管不问,人生地不熟之处,被带出来的女人要么自己雇车回去,要么等龟公一齐接了回去。有些排面大的娼妓是带着龟公出行的,但很明显,这个女人不是。
她都要歪倒在路面上了,也没人扶上一把,看来是被灌了许多酒。
茅大昌鬼使神差停下来了,正巧他也没拉客人,就打起了这女人的主意。
他想着这女人若不被他拉走,也肯定会被别人拉走,那为何要便宜了旁人呢。他舔舔嘴,跳下了马车。
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体面亲和些,他还特意拉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左右看看,发现没人注意,这才靠过去搭话。
女人左右摇晃着找重心想要站稳,可总是偏了一些,时髦旗袍下面开缝处露出两截白晃晃小腿,踢踏着高跟鞋,勾得茅大昌魂儿都要没了。夜里风温呼呼的,挠着他身上汗毛,让他脑子里除了些乌七八糟的念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男人走过去轻咳一声,开口搭腔。
女人过了一阵子才发现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便抬起脸来,迷离着双眼想要分辨清楚,唇膏晕到一旁的嘴巴张了张,分辨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不坐车”。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醉了,口齿十分不清楚,而后又嘟嘟囔囔了一句什么,茅大昌听不真切。
可茅大昌说的话她十有八九也没听清,混着脑子,过了一会儿又改口含含糊糊地说:“不,我要坐车。”
茅大昌的本意是假装送女人回去,实则拉到自己家里,或者找个僻静地方停下车捞些“好处”,正想哄着,就听见女人自己提出要坐车来,心里一阵高兴。他赶紧将女人稳住,也不管对方嘴里还在嘟囔什么话,就连扶带拉地把人搀进了车里。
女人腰肢柔软,一股子混了酒气的香气直搔茅大昌心窝子,他有阵子没这么心痒难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