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师马上又皱眉说道:
“在得知罗宗华当时的分数连第三批都没达到的时候,我也觉得不敢相信,
但刷新查询了好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然后罗宗华就昏倒了……”
“您是把他送到医院还是怎么处理的?”刘奕帆问道。
“当时是暑假期间,学校校医也放假了。
当时我和几个同学把他扶到办公室长椅上坐了一会,掐人中、用风油精给他按摩太阳穴,没一会儿他就慢慢醒转过来了……”
薛老师端起桌上的绿茶喝了一口,接着说道:“醒过来之后,他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眼神无光,谁也没理就径自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薛老师的脸上现出痛苦之色:
“我当时因为还有其他学生在,也没法顾得上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的家。
……再后来,有同学告诉我,罗宗华真的病了,说是受了刺激得了抑郁症……”
李牧然默默点了点头。
薛老师说的跟老支书说的信息相互印证,他们说的应该都是实情。
叹了口气,又喝了口茶,薛老师继续说道,“
后来,为了劝他重新复读备考,我趁还没有开学亲自跑去他家家访。”
似乎是回忆起当时惨痛的场景,薛老师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
“结果,我去了才知道,他父亲前些天刚刚因为意外过世了。
看到他呆呆傻傻的样子,对外界反应迟钝,我看着只觉得心疼。
……唉,可惜了,这个孩子!”
李牧然也端起早已经凉了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问道:“那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罗宗华可能考得并没有那么差,这其中可能另有隐情呢?”
薛老师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先是撩开卡座用来隔断外界的布帘,转头向外左右看了看,
又侧耳听了下自己身后的卡座。
发现周围都没什么人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
“其实,从07年开始,洛山县就陆陆续续有一些风声传出,说04那一年有人被冒名顶替上了大学,被顶替的学生好像是叫罗宗华……”
薛老师说着瘪了瘪嘴:“我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但就连很少在社会上走动的我也听到这个风声,可见当时这个消息散播得还是挺广的。”
李牧然猜想,罗宗华收到月城大学的入党申请调查表是06年。
07年才有风声传出的话,说明06到07年中间,罗宗华很有可能已经尝试过用正规合法的途径去讨回自己被冒名顶替上大学的名额,但显然没有任何结果。
随后他开始外出打工,并在07年设法对外放出风声,说有人冒顶顶替自己上大学,希望借助群众的舆论压力给相关方面施加影响。
但事后的事实证明,他这样做并没有在社会上激起什么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