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效搏斗(2)

她缓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质问他,带着浓浓的鼻音。

罪魁祸首耸耸肩,又问了一遍。

“你怎么在这儿?”

方清月吸吸鼻子,去掉哭腔,把原因讲给他听,换来他的满目鄙夷和奚落。

“这种脏活累活,还劳烦方法医大驾?让队里人跑一趟不就行了?而且你有没有团队意识,就算你要亲自来,是不是好歹也跟我报备一声?万一今天来的是凶手不是我,你折腾出点什么危险,你知道我得写多少份报告?”

报告,只有报告。

她揉着自己僵硬的肩膀,为自己争辩。

“我发现的时候你已经出去了,没法找你报备。”

“所以是我的错?”他毫不掩饰嗤了一声。

方清月看向自己脚尖前方的黏湿泥块,那里因为一直没有被阳光照到,仍然散发着阴郁腐败的气味。她吸了一口气,把阴湿空气吸进肚子里,没说话。

然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睨了她一眼,曲着的膝盖往下压了压,语气变得有几分阴沉。

“电话不会打一个?”

她抬了抬眼皮,余光能清楚感觉到他正瞪着她,一字一句,苛刻的薄唇缓缓开合。

“六月三号那天早上,老杜不就把我的档案发给你了么?怎么,里面没有我电话?还是说,分手之后,你就连我的档案都懒得点开看一眼了?”

揉肩膀的动作顿住,被疼痛逼出的生理性泪水在眼底反射出晶莹亮光。

分手。

她完全没料到他会主动先提起这个词,而且是用这样寻常、平静又滞缓的语气,就好比这是一个和在案子中擅自行动相同性质的、她犯下的、没有任何抗辩余地的错误。

所以三号那天在医院大厅接电话时,他会突然那样厉眼瞪她,就是因为发现她故意没有给他打电话?

亏她还以为,随着半个月悄无声息过去,他们已经侥幸度过重逢后最难熬的那个阶段了。

但没有。

他依然在咄咄逼人地发出质问,像庄严中立的审判者质询被告人的犯罪动机,眉眼间的神态仿佛要把她逼进背后的水泥墙胚里。

“又或者,你拉黑我习惯了,不想拉回来?”

“我没拉黑你……”

她几乎是在抢话,梗直脖子,在迎面看到他扬起的一道危险眉毛之后又匆匆补了几个字,自以为声势没有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