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日每夜都在想念你,早在上两个年代里就已沦为臆症无法自拔。像捱过疯狂临界点之后的平静,像全盲之人渴望光明,可面对骤然穿透沉寂黑暗的光束时却又不得不迫切渴求遮挡眼球,只能躺在冰冷雪堆里想念旺烈火种,但依旧永远无法抓住任何一粒红碳。
我看到你走出楼厅,走到远处接听电话,高大背影如山,似乎比从前更加遥不可及。然后你放下手机,转回身来,咖啡厅外的立柱挡住我帽檐下的脸,你又再一次往回走,原路返回,步伐稳健,毫无迟疑,走回那个人身边。
是啊,十年过去了,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你终究还是再一次走回那个人身边了。
就像一场恶毒的循环魔咒,我永远无法阻止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一次,又一次,目睹你走回那个人身边,然后做一个潜藏在角落里、撕心裂肺但表面平静的偷窥者。
我看到你的表情,盯着那个人看的神情,即便和以前不再相同了,却又依然能令我从那眼神之中找到影子,令我喉咙刺痛、眼眶火辣的影子,仿佛这十年只是我所期盼的一场幻觉盛筵,什么都没有改变过,什么都没有失去过。一切只不过是我自己的梦境。
那个人曾经说过,高强度的忍耐和克制是爱情中最稀罕的能力,但也是最该拥有的能力。这么多年,我以为我终于渐渐能够理解了,有些时候,我甚至恍惚觉得自己不再在意了,不再在意你的冷漠暴戾,不再在意危险临近,不再在意挫败和绝望,不再在意鱼失去水,不再在意那个人已经回来了。
但有一点,我始终都不明白。
那个人,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她真的也如我这般平静吗?
防晒衣,又是防晒衣,像一场诅咒,一场带着慈悲施舍的诅咒。
我盯着她的背影,甚至比望着你还要痛苦。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那样平静淡定地看你、和你说话,和从前不一样,却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