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反正以后大概跟他们不会有交集了,多亏了韦罗斯先生。”
“嗯,是啊。”
想想还好韦罗斯正好路过,否则的话他也不知道这件事,那可就麻烦了。
“对了,韦罗斯教授怎么那么巧就过去了?”陆淮问道。
席昂夫人看了陆淮一眼,略有些神秘地一笑,随后转身从客厅的袋子里拿出一个水晶球。
“他说黑塔上次的生日没准备礼物,这次正好送你们回去,想要去礼品店买一个补上呢。”
在席昂夫人手上的水晶球里,内部填充着的似乎是某种液体,紫色的花瓣在其中悬浮着,伴随着动作缓慢起落。
“他说黑塔喜欢桔梗,所以买了这个,但实际上这个压根儿就不是桔梗,里面的花瓣是丁香。”席昂夫人笑着说,“他哪里懂花,就看着都是紫色罢了。”
陆淮看着水晶球,片刻之后忽然笑了笑。
“外婆,你知道吗?韦罗斯教授实际上也是一个人住的。”
席昂夫人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去去,好小子,胆子变大了,现在敢拿外婆开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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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啊,我这不是看外婆一直是一个人,给你找个伴吗?”
说到这里,陆淮忽然有点好奇,“对了,外婆,你是一直都没有结婚吗?”
“嗯哼,在我24岁前,原本还是想过结婚这种事的。”
席昂夫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24岁以前?
“那个时候我还在莱茵联邦留学,倒是的确有一个喜欢的人,不过也就是那个时候了。”
“后来没有结果了?因为你回国了不联系了吗?”陆淮问道。
“不,因为他参加了一场反战游行,还是其中的领袖之一,被激进派给吊死在政府广场上了。”
席昂夫人撇了撇嘴,语气风轻云淡,仿佛是在说某人的故事,与她无关。
陆淮一时语塞,他轻轻咳了一声。
“抱歉,外婆。”
“有什么好抱歉的,这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当个闲话聊聊也无所谓。”
席昂夫人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后一边切着菜,一边娓娓道来。
“那个时候,莱茵联邦为了转移国内矛盾,打算向西里西亚共和国发动一场战争。”
“当时反战派和主战派争得不可开交,我和他所在普鲁莱希特大学也没能幸免,学生们都不上课了,就为了这件事每天聚众搞辩论,结果搞着搞着就开始抡椅子和棍子了。”
“后来事情发展,主战派占据上风,开始迫害反战人员,有很多人因此甚至逃出国外,我当时也劝他,说我是贵族,家大业大,你跟我去金雀花,保证饿不死你。”
说到这儿,席昂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也是在想着自己当初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他拒绝地很快呢,他认为战争一定是罪恶的,是对他人的国土,以及对自己祖国尊严的摧残,一定要拼尽全力去阻止,因为这个,我们两个待在一块最多的时间,可能就是他没逃课的课堂上。”
“后来某一天的晚上他忽然来找我,留给了我一个巴掌大的小口袋,告诉我找机会赶紧回国,莱茵联邦是待不下去了。”
“我当时还以为给我的是什么机密文件呢,吓得我都不敢拆开看,第二天就买了去港口的火车票,而这一趟车正好就经过政府广场。”
“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广场上被吊了整晚了。”
手上切菜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席昂夫人皱了皱眉,哼哼笑了一声。
“我当时还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又看了一眼,现在想来……如果不再多看那一眼倒还好。”
“至少我还能骗自己真的是看错了。”
切好的菜装进了盘子里,席昂夫人点燃炉火,看了一眼身后的陆淮:“你知道那个布口袋里装的是什么吗?”
陆淮默默地摇了摇头。
“是整整一袋子的桔梗花种子。”席昂夫人微微一笑,“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帮他捡回了弄丢的教材,那个傻瓜蛋,急的谢谢都不会说,顺手就从路边的花坛里扯了一根桔梗花别我胸口上了,哈哈。”
过往的故事听起来无论如何都不算有趣,席昂夫人从头到尾却都一直面带笑容,似乎她所亲身经历的一场别离,并非那么的痛苦。
“所以,房间外花园里的桔梗花,是从这里来的吗?”陆淮问道。
“怎么可能,那间屋子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种子可留不了那么久。”席昂夫人耸了耸肩,“原本的种子种到孤儿院的后面了,不过刚接手孤儿院没几年,因为意外发生了一场火灾,那些桔梗花都被烧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