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鹏飞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所以他对陈岩生现在的样貌更好奇了,不仅是健康得不像话,甚至按照城市里的标准来看,甚至算长得帅的。
“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什么时候死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次来换山货的,只有陈岩生一个人……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妈了。”
低头仔细想了想,佝偻的人又说道:“那会儿,陈岩生大概也就8、9岁吧。”
“他妈妈死了之后,这山上就他一个住?”
“可不是”。
“就没有人打他主意?”
佝偻的人稍微迟疑了一下,把手中吃了一半的面包用他身上最干净的布包裹好,从脖颈处塞了进去,贴身藏好。
然后才悠悠地说道:“怎么会没有人打他主意?那几年,就是这里被叫做里水县之前,这里的人没有谁觉得自己能活下去。”
“人一旦没有了活头,就不再是人了……你不知道,那个小子8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嫩嫩的……”
佝偻的人没有继续说下,但周鹏飞已经懂了,虽然这样的事情,在城市以外的聚居区并不少见,但每一次听说的时候,周鹏飞仍然忍不住内心的震颤。
“那他怎么活下来的?”
“不知道,那次有三个人上山去找他,但是这三个人都没有能再回来,有人说,被山魈给抓走了,也有人说是在山里迷路了,谁知道呢?”
佝偻的人顿了顿,将自己的身体换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接着说道:“其实,那次之后,我觉得岩生也死了,结果5年前,哦,就是你们来的那一年,他自己从山里走下来了,长得真壮实——岩生,岩生,这个名字取得好哇,在岩石上都能生存。”
“走吧”,周鹏飞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天黑之后的森林也会更加致命。
佝偻的人麻利地把东西收拾好,几步就走到了周鹏飞的前面,他是带路的,理应走在最前面。
上山的道路更加的崎岖难行。
佝偻的人不时回头,大概是担心周鹏飞跟不上来,不过,在他惊异的眼中,映着对方一步接一步,更加坚实稳定的步伐。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刚才我以为他都要放弃了。
佝偻的人心里想,但他并没有放慢脚步,他循着自己走过无数次的山路,蜿蜒而上。
半个小时之后,他走到一处分岔路口。
左边是他往常继续上山的路,而右边则是通往这群山中唯一住户的道路。
他5年前就知道那座小屋应该已经没有人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接近那里都莫名有一种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