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僧叹着气,松开了手,道:“三年前,你出身千魔客,千里追踪魔佛,最终在冰原与我师徒相逢,你杀我的大师父,莫非认定他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魔佛?”
小钟也低下了头,道:“正是这样。”
白衣僧道:“魔佛叱咤风云多少年,手段残忍,屠戮无数,我的大师父却心地纯善,拼却自己的性命不要也想救活你,你却趁我离开痛下杀手,这样的深仇大恨,你说我该不该报?”
小钟道:“当年我身受重伤,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不能轻信,你的师父要救我,我却觉出了一股杀意,迫不得已我只能自保。”
白衣僧面色凄苦,“我的大师父已死,这些话你要去地狱对他说了。”
小钟颓然道:“可是我还不想死。”
“不想死就可以不死,这是什么道理?”
小钟厚着脸皮笑道:“许多事情都很不讲道理。”
白衣僧道:“三年前初遇,我也是个年轻气盛的人,十分赞同你的观点,很多事情既然不讲道理,那么就要用不讲道理的法子去应对,可是三年的时间,却足以叫我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至今日,我俨然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再看你,却好像从未变过。”
“我也变了很多。”
“不,从未变过。”白衣僧一把攥住他的衣襟,“你从未变过,同样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某种程度上,你的确有了变化,你的演技变得更加精湛,杀人几乎可以在谈笑之间,在这一点,我自愧不如。”
小钟苦笑道:“这是一种挖苦。”
白衣僧瞧他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指着身后的马车,“看得出来你命不久矣,我却还不想你死,车内有疗伤好药,也有取暖火炉,你没有剑,我没有棍,赤手空拳,大可以把臂言欢。”
“如果你不杀我,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的请求。”
——
于是他二人就钻进了马车,相对而坐,白衣僧取出个小药瓶,小钟自己涂抹伤口,白衣僧动手生火,燃起小火炉,车内顿时温暖如春。
涂抹完毕,小钟叹气道:“现在你可以问问题了。”
白衣僧道:“狄鹰是个很出名的人,我听说他是个聪明人,可是在我看来,你却比他聪明。”
“只是一些小聪明。”
“小聪明却有大智慧,这话总没错。”
寄人篱下,生死未卜,小钟不敢多言,白衣僧撩起帘子遥望远方,如墨苍穹点缀有寥寥星辰,空旷不可言。
他道:“三年前,就是这样的一个夜晚,我亲手埋葬了我的大师父,你将他误认作魔佛,不问缘由偷袭,不但给你自己背上了污点,也断送了一个好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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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钟低声道:“如今想来,我也很后悔。”
白衣僧问:“你知不知道他是为何会出现在魔鬼冰原?”
“我不知道。”
“三年前,魔佛意欲起兵动乱天下,我的大师父听闻此事,孤身赴魔筑,劝说魔佛罢兵,可是他却遭遇了埋伏,你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好人,面对置他于死地的恶魔,他非但不出手,更不肯逃,以金身说佛法,企图感化魔鬼,却终究还是未实现自己的念想。
三日后,金身被破,武道被困,我不远万里救他,途径魔鬼冰原,却终究逃不过一死。”
白衣僧叹气道:“命运总是无法捉摸。”
听僧人托出实情,小钟顿时悔恨难当,掩面道:“我真的是该死!”
“你的确该死,却还不能死。”
“我恨不得现在就死去,如今明白了原委,才知道当年究竟犯下了怎样的错误。”
白衣僧道:“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