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咬咬牙,狠下心,拒绝了近在咫尺的湛卢剑。
“先别急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你再做决定也不迟啊!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我不带走湛卢剑,此之谓成就仁道,虽算不上杀身成仁,但意思也差不多。虽然我不带走湛卢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能带走湛卢剑的剑主。玉雪姑娘可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带我走?”
“不错!你娘将湛卢剑交到你的手中,从那一刻起,你便是湛卢剑的主人。我和鸢儿此行的目的,是为寻找传言中的圣道之剑——轩辕夏禹。我按图索骥,沿着线索,一路找到偏城村,从村中找到了这幅《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解读出其中蕴含的线索,才找上了玉雪姑娘。传闻有言:十大名剑一旦出世,驱逐黑暗,迎来光明,救民于水火之中,救国于存亡之间,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十位剑主皆侠肝义胆之士,欲执利剑,斩黑幕一角,迎光芒万丈。我是龙渊剑剑主,鸢儿是承影剑剑主,韵儿是纯钧剑剑主,你是湛卢剑剑主。而今十位剑主已有四位面世,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十大剑主定会齐聚一堂,抚平乱世之伤,挽救疮痍之国。在此之前,玉雪姑娘可愿与我等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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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哲此言慷慨激昂,振奋人心。既然带不走湛卢剑,那不如带上湛卢剑剑主,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如此一来,既不违背玉雪当初许下的承诺,也解开了两难的局面。
除此之外,明哲心中有愧,若不是上官世家的一意孤行,玉雪也不会沦落至此。他带走玉雪,既是帮玉雪脱离苦海,也是代上官世家赎罪。谁能相信一个方满十岁的小姑娘,竟为埋葬至亲,把自己卖进烟花之地?每当想起此事,明哲心中难受万分。他能补偿玉雪的不多,能补偿一点便算一点,也好过碌碌无为。
韵儿和玉雪的关系要好,若让玉雪加入他们的行伍,韵儿应该不会有意见。鸢儿一般都听明哲的,她也不会反对。明哲这边倒没有太大的问题,主要是看玉雪如何抉择。
“我不善习武,你们不怕我是累赘吗?”玉雪忧心有仲道。
“这有什么值得担心的?谁也不是一出生就会舞刀弄枪的,后天的辛苦付出,才能成就武学之道。你若不嫌弃,我也可以教你一些武学的基本功,虽登不上大雅之堂,但用于自保足矣!”
“玉雪姐姐,你别听我哥瞎说,其实他功夫挺好的,我这一身武艺都是他教的!你看我临敌之时,不也可以从容面对,游刃有余?”
明哲自信满满,他觉得玉雪一定会跟他们走,可玉雪接下来的一席话,宛若晴天霹雳,明哲差点没缓过来。
“跟你们走,倒不是什么问题,主要是你们可曾考虑过,赎金的问题要如何解决?别忘了我可是把自己卖进了怡红楼,我的卖身契还在梁妈妈那里,你们不交赎金,梁妈妈是不会放我离去的。”
明哲前一秒还好好的,一转眼的功夫,他脸上的笑容逐渐黯淡,取而代之是无尽的痛苦,心里自我埋怨道:“该死,我怎么把如此重要的问题给忘了!玉雪可是怡红楼的头牌,方才在楼外的时候,张枫可是以五千两的天价拍下了她入幕之宾的位子。想要为玉雪赎身,这少说也得一万两白银,哪怕明哲把自己卖了,赌上所有积蓄,也远远不够啊!”
“哥哥……”鸢儿看着明哲,眼神中流露出无奈,她也知道明哲身上就那点积蓄,别说与张枫相比,就连武烈他比不过。
“要不然我们直接跑得了,这么多钱,哪怕我倾家荡产,也拿不出啊!”
明哲彻底没辙了,其余的他都可以想方设法解决,唯独钱的事,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作“君子固穷”。
“我自视进入怡红楼,严守清白,从未做出有损女子礼节之事。我既然要离开怡红楼,那须得堂堂正正,而不是受人菲薄,遭人议论!若公子无法为玉雪赎身,那玉雪宁肯呆在怡红楼,也决计不会逃跑!”
玉雪看起来柔弱似柳,倔强起来一点都不比鸢儿差。明哲犯难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玉雪姑娘,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你这样做,真的很让我犯难!你也知道我的处境,我到哪儿去找这么多钱?”
玉雪毅然决然道:“玉雪还是那句话,若公子无法为玉雪赎身,那玉雪宁肯呆在怡红楼,也决计不会逃跑!”
看来玉雪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见卖身契,决不离开怡红楼。
玉雪言辞一激动,情绪一上来,手中的湛卢剑没拿稳,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湛卢剑只是微微出鞘,露出一点黑色的剑身,锋利的剑气便立刻向四周扩散。
玉雪捡起掉在地上的湛卢剑,重新插入剑鞘中,委婉道:“抱歉,手滑了!”
明哲并未在意玉雪的话,而是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们不要说话。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盯着那扇窗户。
屋内没有一点声音,他觉得很奇怪,正想探查屋内是什么情况,一把利剑直接穿墙而来,紧跟着的是明哲破窗而出,与他正面交锋。
“好强的敛气术,若不是湛卢剑的剑气划破了你的护体罡罩,我还真不一定能发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