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良站在甲板之上,寒风迎面吹来,柳丁卯赶忙取来一件袍子披在他的身上。金胜光在舱内看着不禁一笑,身边的石群低着头尚未从父亲的阴影中走出。孟一凡坐在他们对面,看着熟睡的阿七想着将来真有机会看到她重新变成人形。
虔诚立一个人靠在角落里,之所以不敢将自己的身份早些告诉龙女就是害怕她得知后贸然离去。现在倒是好,压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自己,龙女已经消失的毫无踪迹。若不是段玉良咄咄相逼,他一定会再继续寻找,甚至可能追到东海去。但事情没有如果,只有他那特殊的身份带来的一副枷锁,将他牢牢束缚在此,随着段玉良回到帝都。
南通城北就是洪江的下游,这里地处平原,地貌开阔水势缓慢,沿着洪江向东不远就能拐道进入大晔唯一一条南北通源的金龙河内,船只转行北上,直到北宁城东的府河城,从那里下船不到两日便到了北宁帝都。
金龙河两岸皆是村落农田,偶尔有些乡民行走在田野之间,段玉良看着眼前悠然轻松的田园画面心里也是畅怀许多。想到在这宁静的背后还藏着段良成一双黑手,又不禁有些郁闷。从他离开夜丰已经一月有余了,仍不见段良成的踪迹,就好像他再次人间蒸发一般。无论如何此处回到夜丰,定要快速将玄机堂重建,然后找出段良成来,否则不仅大晔难有安宁,恐怕整个大地都会陷入妖魔的爪牙之下。
下船之后他们在府河城暂歇脚步,随后就直奔北宁而去。看到越来越近的城墙,虔诚立也是将心中的遗憾暂时放下,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状态,若是真的有缘难断,又岂在这一时半刻?不管怎么讲,他都是大晔未来帝君,面对着躲在暗处的黑手,他还需振作起来才好。
这一次回来就没人在城门处迎接了,段玉良在帝君那里请了特旨无须再向暗影护卫通报,将孟一凡和阿七顺道带进了自己府中。安顿好他们之后,亲眼看着虔诚立回到东宫,他才安下心来,好好梳理明日面圣时要说的话。
东宫之主离开已有半年之久,他能悄悄的走,却不能悄悄的回来。在他出现在东宫的那一刻起,就有消息传到了李宏毅耳中,不等他换好衣服,就有内侍前来传话。自知心亏的虔诚立只好匆忙的跟着内侍进宫去,来到延年殿外,他矜持的像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腰板挺直,面色冷静,虽有细雨落下却仍是纹丝不动。
等到传话的内侍出来,他才轻声轻步的进去。李宏毅端在床榻上,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件,看到虔诚立进来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疑惑,才是面如寒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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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诚立叩首在地,道:“儿臣参见父皇。”
李宏毅居高临下,双目瞟着他的头顶,斥声道:“你这逆子,竟然擅自离开东宫,真以为朕是个老糊涂了,管不住你了?”
虔诚立在外可是意气风发,无所畏惧,可是见到高高在上的父皇时就变得乖巧起来,唯唯诺诺的道:“儿臣知罪,还请父皇责罚。”
李宏毅轻轻的哼了一声,怒声道:“哼,责罚,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吗,就该请罪责罚!你看看这些奏折,哪个是维护你的话,字字句句之中都透露着废立的心思,要不是朕念及你母后难产而去,早把你的太子之位给废了!”说着将堆放在一旁的奏折扔了过去,散落的奏折足有十七八张。虔诚立不敢抬头,只好轻轻的瞟了一眼。
“你可知道这些时日里朕派了多少人去找你?又知道朕心里有多担心你?倘若真的被人抓了把柄交到朕面前,你可让朕如何去面对你的母后?”李宏毅训斥道:“你小的时候任性顽皮也就罢了,整日里嚷着要学这样法术,那样武功也算了,可是你现在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