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母的打手在门口张望一番,又探了探门后,确认安全,走了进去。
一进门,还没迈出两步,他们便不约而同地低头向下看去。每个人的双脚都突然沉重了不少,仿佛受到某种阻力,像陷进泥里,举步维艰。但就算把煤油灯凑下去查看,脚背上也仍然什么都没有,就好似空气变成了冰冷又粘稠的流体,随着门的打开,在走廊里扩散、他们的脚踝上缓慢移动。
一个耳朵缺口的打手胆子更大,他走在前头,蹚着湿滑的“空气”,在门口的地下捡起几张钞票,一摸,却是干燥的。他草草环顾现场,回过身,其他打手面面相觑,他们互相对视了两秒——拔腿就跑。
这群黑衣人快速跑下楼梯,冲向旅店对面连通贫民街与主街的小巷,钻出巷子口,在空无一人的大街周围四处搜寻,寻找可供躲藏的隐蔽点。
赌注旅馆没有后门,贝瑟姆却不知去向,房间里又如此干净,凭借他们常年处理事发现场的经验判断,这个商人很可能已经被袭击、打晕和绑架,被从窗口带离了现场。而距离前台接待员听见响动,也就是很可能距离事发,才过了一个多小时。
昨天刚下过雨,道路湿滑,在这种漆黑一片的深夜里拖行一个成年人类,显然十分困难,而房间里空间有限,团伙作案的概率较低,贝瑟姆有极大概率还没有被拖远。于是他们开始在附近打着环光灯搜找。
同时,一名打手先行一步,回到冰山会馆与等待结果的教母“狂灾”进行汇报。
“再带上一队人,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单手拎着玻璃杯,百无聊赖地摇晃,杯内的冰球来回滚动,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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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属领了命,微鞠一躬,很快退了出去。
教母翘腿坐在沙发椅上,“铛”,将酒杯放上了身旁的置物桌,杵着胳膊,往后招了招手,一个脑袋便弯腰凑了上来。
她垂着眼思考片刻,开口对打领结的侍者吩咐道:
“贝瑟姆的身份特殊,我就是看他心术不正,才让他担了这份和教会交易的风险,被绑并不意外。只是关系到……消息有走漏的可能性。”
侍者听了,点点头,提议道:
“他的工厂和主要住处都在狄露威姆,我带人去查查?”
“查清楚是谁要杀他,受谁指使。交给你,我放心。”教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红唇勾起一个笑容,又突然搬过他的头,低声说道,“那个收了钱,让贝瑟姆入住赌注酒店的前台,知道的似乎有点多?”
“是。”
“但无论如何,还是他发电报通知了我,就给个痛快吧。”
侍者办事利落,不出四五天,事情便都有了着落。
第四天上午,一封电报从西港口发出,传入冰山会馆,不久后,教母等人闻讯赶来,与刚从狄城走水路回来的侍者碰面。随后,侍者在前带路,将她带入了一艘停泊货轮的船舱。
这艘船似乎已经有些年头,舱内光线昏暗,排气管道生锈,沿着堆积货物的狭窄通道走一段,便进入了一个扇形的空底舱。光从对面几扇密闭窗外投进来,照射在翘起的木质地板上,也照在一把椅子上——
一把椅子,被钉子钉在空旷的底舱中央,显得十分突兀——上面坐着一个人,手和椅背绑在一起,头上套了一个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