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章 浸礼(8)

奥普拉诅咒 红蛙Shark 2021 字 10天前

“现在的时间是,8月11日,新历992年,凌晨12点。”

先知手里握着怀表,向导托德站在她身边,冷风吹过,两人摘下防毒面具,呼吸着干燥新鲜的空气,一同抬头仰望。

“我想我们见证了历史的漏洞。”

一天前,由三人组成的探窟队伍下探进入西北矿区塌陷坑,途中突发意外,为寻找失足坠落的队友,先知与向导爬过一条弯曲、狭窄且倾斜向下的隧道,转眼便进入了一个较大的未知空洞。

空洞内漆黑一片,但足够让人站直身体行走,二人走到尽头,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踩上了一块方形石板,石板承重后便开始散发幽光,紧接着,迅速垂直下降,近二十分钟后,他们就踩进了如今这条干涸的水渠,而面前则是——

一座城市,一整座建立在地下数千米(或数万米)的巨大洞窟中的古老城镇,在沉寂了成百上千年后,最终以一种饱经岁月洗礼的样貌,矗立在两人眼前。

天空被灰紫色的雾气包围,黑色的枯树种植在墙根,暗淡的枯草在城外的荒地上随风飘摇,除了荒凉,与地面之上的世界似乎别无二致。但寒冷的光线和亮如白昼的午夜时刻提醒来访者们,这一切都并非真实,仔细一看,高远的穹顶实则由崎岖的钟乳石组成,更不见日月与星宿。

两名探险者被破损的尖顶建筑物与宗教巨塔环绕,古老的石砖墙随处可见,干燥阴冷的风从斜前方腐朽的楼梯口处灌入,空气中飘荡着苍白的尘埃;一座雕塑立在扶手旁边,双眼被头冠上的两对翅膀遮挡,充满神性的侧脸十分恬静,半具身体却已化为齑粉。

安德娜摘掉防毒面具,目不转睛地到处看个不停,摸索着把手伸进背包,抽出了一张卷轴,握在手里,又塞进腰上的红色挎包。

沿着楼梯往上走,会登上一个砖砌的平台,平台中央插着一根巨大的十字架,木制的,套了一个铁打的圆环,整体倾倒在铁栅栏上,均已腐败;燃烧过后的灰烬大量堆积在角落,依稀能辨识出其中有人形的身体部位,蜷缩成一团,面朝十字架跪拜。

平台的左侧连接有一段继续向上的楼梯,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铁门,被倾倒的棺材车与马匹的干尸压住,无法打开。往右侧走,同样是一段曲折的楼梯,顺着它向下,则来到一座方形广场,枯树种植在四角,中心同样耸立着一尊风化的雕塑,雕刻了另一名女神。

比起楼梯口那尊,广场上女神的形象保存更加完整,祂身披圣骸布,背后长着一对翅膀,一条光滑的尾巴缠绕在右小腿上,两眼慈悲的下垂,双手除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交叉在一起。先知观察它,很快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她背着登山包,走近过去,伸直胳膊,试图触摸女神雕像的胸口,那里有一条眼球模样的项链:

“带圆环的十字架,两只眼球嵌套在一起的符号——神主尤徳的象征。”

“神主的雕像?我还是第一次见,可没什么发言权。”向导托德也走了过来,他吐出信子,试图分辨空气中的信息,“见鬼,这附近没有任何活物的味道。”

“符合宗教崇拜的特点,但……‘尤徳之眼’的方向不对。”安德娜侧过身,把女神脖子上戴的那串项链指给他,“你看,两只眼睛都竖起来了,也没有任何考据记载,神主有长着翅膀和尾巴的形象,而祂手上摆出的姿势……”

似曾相识。

她正在困惑,蛇人先一步推测道:“羽翼和蛇尾,都是奥尔梅克传说里矿神卡坎的象征。”

得到一个结论,先知却陷入了沉思,“矿神卡坎”并不在普拉俄科斯诸神的体系之内,仅仅算是一桩新世纪的民间传说。

“那手势和项链呢?代表什么?”她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这是一尊矿神的雕像?”她半信半疑地搓了搓下巴,忽然,灵感乍现,“不对,这是……”

安德娜盯着女神像摆在腹部的两只交叉的手:“这是教会的手势,先兆教会。”

“……”听到这句话,蛇人懵了,立刻也朝女神的双手看过去,“你的意思是,维也纳斯人其实和利玛塞纳的邪教徒……共侍一主?”

她却马上否决:“不,不是,在受到邪神蛊惑堕落以前,双教堂镇利玛塞纳曾经是尤纳教(晕轮死斗前信仰神主尤徳的主要宗教门派)的发祥地,先兆教会也曾供奉先驱诸神(即普拉俄科斯诸神)。

“所以,卡坎会做出这样一个手势,按理来说是没有问题的。大概这儿的人造这座雕像的时候,教会还没堕落。”

“那就好,那就好。差点以为我们也要被划分进那群狂信徒的行列里了。”托德庆幸地说道。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这尊雕像雕刻精美,也符合地方宗教传统,为什么唯独‘尤徳之眼’的方向雕错了?”安德娜再次伸出手,隔着防滑手套捏住那颗石头刻成的眼球,尝试验证它能被外力转动,几块碎屑掉了下来,“转不动。是时间太久卡住了?还是说,本身就是故意雕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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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雕得很用心,不像那些舞台歌剧里粗制滥造的模型,吼吼,我在落杉湖城看过不少。”向导慢慢走到女神像背后,绕着圈端详起来,这座石像和这个地方,都让他产生了一种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