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站起身作揖,笑道:“无碍,黎某见过夫人。”
她端着胳膊好好端详了江楚一番,隐隐明白了为什么南昭卿对这人念念不忘。可惜,她对男人丝毫不感兴趣。
她勾着迷人的嘴角,让江楚坐下,自己慵懒的坐在他对面,看着那已经下去的半杯沐春茶,“这茶是今年开春从南方运来的上好茶叶,希望没怠慢府主。”
“黎某荣幸。空手拜楼,夫人海涵。”
“府主大人亲临,不就是最好的礼么?”她抿唇一笑,“行了,明人不说暗话。府主今日来找奴家,所为何事?”她问着,自己翘着兰花指捻起杯子,抿了口茶。
“黎某听闻,夫人与东暻,似乎有些瓜葛。”他开门见山。
裴庭笙眯了眯眼,突然失笑道:“奴家到是什么风把您吹来,怎么,是到奴家这兴师问罪?”
江楚勾起唇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后不紧不慢道:“渠江一战,看在夫人面子上,黎某可以不追究。东海商船一事,鄙府闭闭眼其实也能过去。”他把茶喝尽,而后搁下了杯子。
“可夫人您说,要是来年江湖上不再有物华天宝的四鼎楼拍卖,多是件憾事啊。”
裴庭笙眉梢一抖,稍稍坐正了身子,胳膊杵在桌案上拖着下巴,手指一勾,茶壶里清黄澄澈的茶水顺着壶嘴汩汩涌出,在空中盘成条巴掌大的蛟龙,然后顺着她的手势,缓缓要往江楚那喝空的杯子里扎去。
“府主这是在,威胁奴家?”
茶水凝成的蛟龙刚到杯口,却如顶到了屏障般,摊开来成了水屏。
“(温笑)夫人觉得呢?”
裴庭笙心里一惊,抬眼才瞄见黎江楚抬起的一指。这一交锋,足以让她明白,对方的内力不在自己之下。
屋外一阵簌簌动响,透过纸窗不难看出,四鼎楼的守卫已经在外面围死。
江楚扫了眼屋外的情况,“看来夫人的待客之道,很是周全。”
裴庭笙:“招待府主这样的贵人,自然要更认真些。”
江楚依旧保持礼貌的微笑,目光里的温煦却染上了些许锐气,“夫人应该清楚,鄙府就算沉了五年,也依旧不谈没资本的买卖,不打没准备的仗。夫人如果想尝尝鲜,鄙府一定让贵楼满意。”
裴庭笙不再说话,黎江楚也一样,二人眼对眼是针尖麦芒数十回合。裴庭笙终于挪开了眸子,狐笑道:“奴家跟府主掏一句真话,四鼎楼没有什么固定立场,我们与拂雪堂一样,为利来为利往。只不过,您与奴家都是江湖儿女,江湖道义,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总得有始有终不是?”
黎江楚:“(颔首一笑)自然。”他听完,放下了手指,水流哗啦一下全涌进了杯子里,晃晃荡荡的把杯子都向一侧带移了两步。
川潮夫人笑笑,又慵懒回去:“既然府主亲自拜访,奴家也不能让您白跑一趟。这往后的事情,四鼎楼与西洲府,尽量是那井水河水,互不侵犯,府主觉得如何?”
“四鼎楼的河水瞧不上鄙府这一口井水,可鄙府这口井水还想沾沾夫人这河水的光。若日后鄙府得了珍宝,还望夫人赏脸。”
这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裴庭笙也不是没窍的人,多条朋友多条路。西洲府对她来说,也许也可以是以后夺位的资本。她颔首媚笑道:“您今日已是纡尊降贵,再这般,岂不是折煞奴家?”
“夫人言重了,叨扰多时,夫人留步,黎某告辞。”
……
江楚从四鼎楼出来,天已经漆黑。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哪条路上,竟一盏路灯都没有。
“府主大人也一个人走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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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眉头一抬偏头看去,借着月光映出的琥珀眸子,一眼认是南昭卿。他正愁着临走前还不知道能不能碰上她,被这突来的惊喜砸到南北部分,光顾着不自觉扬起嘴角,却语塞不知道从哪说起,愣是东拼西凑捡了几个字道:“这么晚,你也,在外面哈……”
南昭卿愣了一下,失笑道:“大人去了趟婺州是把嘴丢了吗?”她看了眼前路,挽起袖子露出皓腕,葱指捻着细杆,杆下挑着花灯,“(挑眉一笑)前路昏暗,我为大人挑灯。”
“(伸手)我来吧。”
“(偏开身子)你这都要跟我抢?”南昭卿看他又把手停停顿顿收了回去,笑问道:“你刚回来?”
黎江楚:“下午到的衙州,因为有些事情涉及到四鼎楼,所以刚那边回来——最近还好吧。”
“嗯,还行,蛮清闲的,有时候会去仙婆那。对了,书良进京去了,说是要为殿试做准备,让我见着你和你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