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萧宋还有四十六万禁军!”可说是有四十六万禁军,酒囊饭袋天天吃皇城粮蹲皇城坑,压缩起来真能打的,未必有二十万,看着唬人而已。这才是赵晃最头疼的事情,也是赵晃与平辽对峙最心虚的事情。
而王相看似是舍了本钱似的把守卫皇城的马军司步军司也往边关调,靠近前线的各地方指挥也在往边关聚拢准备与平辽军开战。不过他心里讲实话是真不愿打,现在打起来,那损的可就是自己手里的兵。
他好似掏心掏肺为家国谋,给赵晃分析了诸多利弊。赵晃也知道他盘算什么,折衷答应他先把大军都撂在那摆个阵仗,与平辽暂时歇战,但赔款割地一概不应——这是赵晃同意他暂时停战的条件。
边关战事一停,江楚就闲了下来,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京城圣旨,召他回京受赏,殿前司同时受召回京,继续待在京城,继续负责执行仪仗、安保、护卫的工作。
这要是只有江楚回去,那赵昱还没什么,一听殿前司也要被召回去,两眼一红接着启奏京城同时备马一同赶赴京城。这盆脏水,他不可能任由别人泼在自己头上。
……
渠江两岸,原先也是繁荣码头,因为两国战事,再加先前平辽的铁骑一度压到了渠江,两边通商一断,两岸自然清冷下来。
江楚在船上远远的,眺着一线到头的临时浮桥——为前线将士们送粮草搭建的,视线往回拉拉,画面里便挤进了一点不大不小的佝偻老人。
老人坐在江边一棵古树下,古树跟老人一样,佝着背、塌着腰、曲着脖。
江楚下了船,向老人走去:“老丈,这江边也没个人没个船的,您坐这干什么?”
老人努力把眼珠子从满是褶皱的眼眶里挤出来,缓缓张开那干缩无色的嘴唇,有气无力的话语从仅剩的几颗牙齿间冲出来,
“俺,俺在这,等我儿子!”
江楚一怔,整整下裳在老人身边坐下,“您儿子?在江那边吗?”
“(很努力的点头)在!他在的!”老人费劲抬起胳膊,指着江上的浮桥,“七年前,他就,就在这里。俺跟他,跟他娘,在这里送他。他走,走的时候,走了四步——对,是四步,然后,回头跟俺和他娘,说,说他早晚会,会回来,让俺俩,放心……”
“(略怅然)七年……您儿子没回来过吗?”
“没……诶,小伙子,你,你见过,俺儿子没有?”
江楚温和一笑,“老丈,这天地下这么大,晚辈怎么知道哪个是您儿子呢?又怎知道见没见过?”
老丈抖着手指,指着西北方向,“俺,俺儿子是,是鄂州,鄂州边关的守城,将军!叫,叫魏子旭!”
江楚瞳孔猛地一缩,温煦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