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不算炽热的晨曦才刚刚刺破雾蒙蒙的云层,将日光挥洒至日渐萧瑟的齐鲁大地之上,郓城县的官道上便是传来了几匹快马疾驰的声音。
这郓城县商贸不兴,城中又没有致仕的老臣或者名门望族"坐镇",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张生面孔。
这几年,郓城县最为"热闹"的事,便是前些时日自济宁,源源不断运抵至此的车队。
眼下瞧见又有快马至此,早起背着锄头的百姓们纷纷驻足而立,黑瘦的脸颊上涌现出一抹好奇。
但在打量过后,这群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百姓们便不约而同的朝着愈发荒废的田地而去,心中无限感慨。
虽说年景一年比一年差,但自己家中起码有这几亩薄田,多少也算有个活下去的"念想",比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的日子,总是强上不少。
只是不知晓待到今年秋收,官府是否会酌情减免部分"税收",否则以过往的经验来看,自己怕是也要沦为那些不堪重负,被迫背井离乡的"流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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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家屯。
近些年逐渐上了年纪,愈发注重"养生"的徐鸿儒未等天光大亮,便从两名大同婆姨的温柔乡中起身,眼下正在正堂中,与自己的堂弟和"师爷"共进早饭。
尽管这郓城县条件艰苦,但作为白莲教中的"灵魂人物",徐鸿儒麾下可是有无数信徒,每年都能够从其手中获得大量的财货,吃穿用度丝毫不亚于兖州城中的那些富绅豪商。
起码,光是这庄子上的厨子,便有四五人来自于兖州府和济宁府的大酒楼,其中一人听说还有"御厨"的背景,祖上曾进宫给正德皇帝做过饭。
"梁山泊那边的盗匪,可是愿为我等所用?"
不紧不慢的吞咽了一口稀粥之后,身着一身道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徐鸿儒方才淡然出声。
只是其话语中的内容,却足以在外间掀起一阵滔天骇浪。
于郓城县乃至于十里八乡都极有名望的"徐善人"竟然与梁山泊的盗匪们有染?
"大兄放心,不过是群见风使舵的亡命徒罢了。"
"咱们有的是钱,他们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闻言,正在大快朵颐的徐和宇便止住了手中的动作,颇有些不屑的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