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爷子孙昌茂,可皇额娘,儿子也是当初腥风血雨里杀出来的,实在不忍心再看自己的儿子们经历那样残酷的事情。而且现在时局紧张,边疆总不太平,朝堂上可用的人才又不多。儿子真不愿意再为后宫之事大动干戈。”
“哀家也知道,皇帝节俭,不愿意再来一次选秀,白白浪费了那些个原本可以用为军费的银子……但是后宫如此这般萧条,也确实是不像话,会让天下万民笑话。既如此,就让皇后再在亲贵大臣的家族里,挑那么一两个人好的进来,哀家心里也能踏实一些。”
胤禛抿紧了薄唇,眼神黝黑:“是,儿子都听皇额娘的。”
太后扶着竹息的手,慢慢起了身:“既如此,就由哀家做主让皇后去办这件事了。”说罢,太后抬了抬手,身后的小宫女忙送上来一个食盒。“哀家知道皇帝必然还要工作许久,案牍劳形,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哀家来之前,特意让小厨房炖了一碗燕窝,皇帝用完了燕窝,再继续批折子吧,哀家就先回去了,明日便召皇后安排此事。”
“儿臣恭送皇额娘,小厦子,给皇额娘掌灯,送皇额娘回去。”
胤禛回到桌前,苏培盛服侍着把燕窝放到了胤禛面前。素白的燕窝,盛在雨过天青瓷的碗里,浇了杂菌的汤头,清淡绵柔,确实盈润落胃。胤禛第一口极慢,后面却端起来碗呼噜噜一口气吃了下去。两只手臂伸直撑在桌沿,一言不发,沉默了许久才让苏培盛过来收拾碗。
苏培盛走上前,只看得胤禛两只手掌根按住了眼睛:“奴才去备点热毛巾,让皇上捂捂眼睛,皇上批了太久折子了,只怕是眼睛干涩了。”
胤禛闷闷地“嗯”了一声。
皇后那边动作很快,不多六七日就来回禀皇上,说选了都察院正四品官员右佥都御史瓜尔佳鄂敏的女儿瓜尔佳文鸳,现下刚满十七岁,面容娇憨秀丽。她因着上次选秀时生了病,因而没能参加,错过了选秀,此次也算是心愿得偿。
还有一位是外放至河北的从四品武将宣慰使司副使周斌的妹妹周语沁,十六岁,但看着小册子上的介绍和手边的画像,总透着一股“这个女子是拿来凑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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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倒是对这个有点敷衍的情况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一人即可”就选了瓜尔佳文鸳。他对此女子也很是满意,满族下五旗镶蓝旗的出身,父亲身为言官官位也并不算高,欣然应允了这个任选。新人入宫位份不宜太高,便封为常在,并未赐下封号,定于下个月五月十八日入宫,直接送去圆明园。
“既然如此,皇上可还定好了要同去圆明园的妃嫔?”宜修笑眯眯地接过了胤禛手中的小册子,端的是大气端庄一副母仪天下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