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给富察贵人请安。”
“起来吧。”富察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捉不到一丝错处。“玉常在和我是好姐妹,章佳大人医术了得,想来必能保得他们母子平安。”
“小主过奖了,微臣定当拼尽全力。”章佳勒泰的嘴唇微微颤了颤,低头拱了拱手。
这院子里明明闹哄哄的,下人来回走动的声音,刨喜坑唱喜歌的声音,青玉姑姑张罗事儿的声音,殿中偶尔传来的痛呼声,还有北风穿过竹叶呼呼的声音……可章佳勒泰还是感觉他听到了富察贵人说话时,那对珍珠耳坠微微晃动的声音。近在咫尺,远在天边的声音。
“那我就不阻章佳大人了。”富察贵人微微低了低头,长长的睫毛伏在眼眶上,落下一片淡淡的鸦青色。
“微臣告退。”章佳勒泰压住如鼓声般“咚咚”的心跳声,快速走了几步。即将拐弯时他放慢了脚步,用眼角的余光重又瞥了一眼那个身影,深吸了一口气,下去备药了。
“皇上驾到!”
乌泱泱一群人进了延禧宫,胤禛大步流星走在最前,身上的香袋和玉佩随着他的脚步左右摇出了一道道残影。左后方的宜修在剪秋的搀扶下,步子也比平时快了些许。
“玉常在怎么样了?”
“回皇上,小主是一个多时辰前发动的。先破的水,但是宫缩一直不明显,幸好太医施针后已经可以正常宫缩了。现下太医去配催产药了,安夫人在里面陪产。暂时一切安好,还请皇上放心。”
“皇上,玉常在是头胎,又是先破的水,恐怕到生下来得六七个时辰。皇上不妨先回养心殿先休息,有臣妾在这里,左右延禧宫离养心殿也不远,万一有什么事儿臣妾会派人去通知皇上。”
“现下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到戌时了。”
胤禛“啧”了一声,搓了搓自己的右手,想起今日桌上的密折。折子上说年羹尧近日到怡亲王府上拜会,后来对他的亲信直隶巡抚李维钧说:“怡亲王府邸外观宏敞,而内草率不堪。矫情违意,其志可见。”这也就罢了,他在京中招权揽势,四处插手各项政务,宣扬自己的权威、功绩,连他的家仆魏之耀也倚仗主势,作威作福。